他想到雨后蒙蒙白塔山,想到在大好天气里,从那里可以俯瞰到整个兰州市区,中山桥以及波涛汹涌黄河,梁真天天说要坐羊皮筏子渡黄河,可到现在也没尝试过……他记忆里兰州是那鲜活,他唱那鲜活兰州。
“兰州——总是在清晨出走
兰州——夜晚温暖醉酒
兰州——淌不完黄河水向东流
兰州——梦尽头是海入口”
睛怎都挪不开。
可能是因为后个字吧,这都快七点,十九岁梁真还在长个呢,吃多少都不算多。也可能是前两个字,那两个字是梁真故乡,从小生长地方,那两个字是梁真兰州。
梁真想兰州。
想牛肉面,想马子禄舌尖尖吾穆勒占国。上过《舌尖上中国》马子禄是最有名,也是兰州牛肉面向外招牌,但却不是梁真最喜欢。绝大多数牛肉面店营业时间不会超过下午三点,但盘旋路那家舌尖尖开到晚上十二点,很多次梁真和朋友喝酒,胃里翻滚有些难受,就会去那家舌尖尖吃碗面,口面汤下肚,酒意也消大半。
可真要比面汤,七里河区吾穆勒蓬灰牛肉面才是绝,整头牛就在汤锅里煮着呢,来吃人络绎不绝,都是冲着特制面汤和牛肉去。那牛肉和占国不样,或者说占国牛肉和所有都不样,梁真十多年吃遍兰州大街小巷,没家牛肉做像占国那样,薄如蝉翼入口即化。
他像个离开母亲孩子,将所有思念都倾注到歌声里,在副歌有八个拉长“兰州——”,最后句是潇洒句“兰州到”。唱完那句后梁真拨弦右手就是拍,吉他声和歌声都是戛然而止,酣畅淋漓又意犹未尽。梁真握着琴头,低着头牙冠紧锁,像是要把什即将宣泄情感硬生生憋回去。
而就在他隐忍压制之时,他身边琴盒,被人放入张纸币。
不像绝大多数行人过客,将钢镚纸币随手扔过来,那人不仅弯下腰,还将那张五十块钱摊平放到盒子里。那人直举着伞,直起腰后他就站到
兰州人把吃牛肉面叫“叠牛大”,梁真每回去叠牛大,都会点碗面,份肉个茶叶蛋,再到取面窗口和小哥说“二细,辣子多点”,吃面前要先喝汤,然后再把肉和蛋放进去,等碗面见底又还觉得不够劲儿,梁真会再倒杯热红糖茶,坐回原位上舒舒服服喝几口,那叫个舒服和扎实。梁真想这才叫兰州牛肉面,这才是真正,兰州味道。
梁真眨巴眨巴眼,他想兰州。尽管他父亲常年忙于生意,他母亲到现在这岁数也是个闲事不管娇小姐,但家庭亲情缺失从未阻挡过梁真对兰州爱,那是他永远故乡,无法取缔心之归处,他不喜欢跑王八蛋黄鹤老板温州,他喜欢那个黄河水穿城而过兰州。
他也喜欢那首《兰州,兰州》。
他手里还拿着吉他呢,不由就弹奏起来,他面前没有个行人,可他依旧唱着,唱那首低苦艾《兰州,兰州》。
他想到上次在兰州,黄河边上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雕塑正在被二次施工镀上层金箔,那时候他已经有驾照,可还是骑着辆山地自行车,张开双臂时风吹得他当外套穿格子衬衫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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