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霄道:“们不能回白银,们回不白银。”
当那个被称之故乡地方真成回不去远方,不只是温州,他们去任何个城市,他们都是没有归属外地人。
“确实拉绳子,”高云霄说这话时候特别平静,连眼睛都不怎红,“他先说哥,也说白银,想报复他,被他发现后他扇巴掌,就是这样。”
“你们都听到吧,”室外老伯也终于松口气,但没有人同他块儿高兴,所有人都是言不发地继续往审讯室里头看,听梁真笃定地和高云霄说,白银很好,白银可以回去。
“白银不只是那个凶杀案有名,”梁真冲高云霄笑。那个笑莫名让邵明音觉得熟悉,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
扇大窗户正对面,说那三个字时候他目光也没从梁真和高云霄身上挪开,有同事觉得事态差不多明,正准备去把门打开把人都叫出来,邵明音却制止他。
“再等等,”邵明音看着审讯室里那个人,“再等等,他们还没聊完。”
梁真和高云霄确实没聊完,打开话匣子高云霄和梁真说他父母为什会来温州打工,又怎因为工伤而失去劳动能力。他父母那辈还没赶上整顿,父亲在没有劳工协议小厂里被注塑机压断手臂,母亲又因为常年和车间里胶水打交道而得血液病。二十年前他们普通像每个来温州打工外地人,背井离乡以健康为代价出卖劳动力,二十年后当温州焕然新,多少个“他们”又在这二十年里,像那些被整顿小作坊样,被淘汰和遗忘。
“现在家里就哥在挣钱,他真很辛苦,”高云霄不掉眼泪,是强忍着憋住,“所以真听不得别人这说哥,也受不他那说白银,好像是白银人,就低人等似,……”
高云霄突然停顿,是想到别经历:“每次去上学都自己坐公交车,有回上来个本地人,和司机用普通话聊着聊着,突然就说为什不说温州话,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当那个本地人说‘都是温州人为什要说普通话’,当他们开始说温州话,听着,就知道这辈子都融不进这个城市。”
梁真问:“你知不知道有个歌手叫张玮玮?”
高云霄摇着头,是没听说过。
“那你今天知道,”梁真掏出手机,点开网易云后给高云霄看张玮玮歌单。
“很多人知道张玮玮是因为《米店》,但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这首歌收入专辑叫《白银饭店》,”梁真还是笑,“张玮玮是白银人。”
梁真没带耳机,所以就直接点外放
当高云霄终于将自己心底想法和盘托出,那刻梁真多少也能理解高云歌对宋洲冷漠——他和他弟弟样对城市没有归属感,他对这个城市人又该如何放下戒备呢。
“融不进没关系,”梁真安慰他,“等你读完书,你可以回白银。”
但高云霄摇头:“可是白银不好。”
梁真讪笑:“怎能说自己家乡不好呢。”
“白银真不好,”高云霄道,“矿挖没,没收成,能出去打工都走,不然爸妈也不会来温州。哥说白银经济不行学校也不行,让在温州好好读,他要把供成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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