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问丁兰心：“兰心阿姨，这里是
老家吗？”
“对，这里是你老家，你和祁峥老家。”丁兰心柔柔地说，“只是想带你来看看，祁峥出生、长大地方。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祁嵘不停摇头，眼眶却红
，“这里东西好难吃，这里人都好脏。”
“但是祁峥就是从这里走出去。”
她把手掌贴在窗玻璃上，“祁嵘，如果你觉得这世界对你有亏欠，那你就应该更努力
点，把别人欠你东西都补回来。如果你是想等着别人来补给你，那相信，你失去会越来越多。”
“可惜后来金贵哥出事，听说祁峥大学也没得念。”
“不晓得他现在怎
样，这多年，他也没回来过。”
“还回来干吗呢？房子都没有。”
“他也该二十六七吧，不晓得娶媳妇没有。”
“其实可以找个有钱人家，做倒插门女婿。”
年纪女人，还有些孩子，个个地给丁兰心介绍，这个是祁峥堂姑，这个是祁峥小奶奶，这个是祁峥表姐，这个是祁峥堂侄女……
中年男人们和年轻男女都出去打工，留在这片黄土地只有些妇孺儿童，小孩子头发脏兮兮，衣服灰扑扑，和城里来祁嵘和甜甜差别极大。
甜甜困，被祁金霞抱去房里炕上睡觉，祁嵘当然睡不着，他像个展览品样被所有人参观遍，每个看到他都是又摸头又摸脸，夸他长得好看，有个老奶奶还激动地哭，抱着祁嵘半天不撒手，把他吓得够呛。
丁兰心与他们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祁峥，每个人都是声叹息。
“祁峥当时高考，可是们县里状元嘞！”
丁兰心不知道祁嵘能否听懂她话，但这就是她带祁嵘来这里目。
祁嵘是个聪明孩子，丁兰心相信他会明白。
在县城招待又所过夜，丁兰心终于带两
三姑六婆八卦话题起头后就止不住，直聊到晚上九点多，甜甜觉睡醒吓得大哭，丁兰心才不得不提出告辞。
热情祁金霞帮她联系辆面包车，又拿着手电筒陪丁兰心路往村口走。
路过间亮着灯光砖砌房时，祁金霞说：“这就是以前爸妈房子，祁峥和他爷爷奶奶在这里住十八年。”
丁兰心抱着甜甜，祁嵘攥着她衣角走路，听到这句话，他抬起头，望向那间小平房，好久都收不回视线。
回县城面包车上，甜甜在丁兰心怀里睡着，祁嵘望着外面路，黑漆漆什也看不见。
“长得真叫俊，是像他亲妈，不晓得有多少女娃子喜欢他。”
“命是真苦，生下来后就没享过天福，妈跑，那小就开始劈火做饭，人都还没有灶头高。”说话人比个高度，祁嵘看过去，啊……好像比他还矮。
“但是小峥从来不叫苦，是没见过这乖娃，喊他喂驴就喂驴，劈柴就劈柴，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上学，回来还要帮爷爷奶奶做事，别人家爸爸妈妈春节回来给娃带礼物，他爸爸几年都不回来，他也不说什。”
“脑袋聪明啊，门门课都好，暑假里还去县里打工，给自己攒学费。”
“这样儿子，生十个都不嫌多，这样女婿，女儿只叫能领进来，再穷也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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