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承认刘强意识不清醒,那纪尧所谓“术前告知”没有任何意义,他没有争得直系亲属同意,也没有按限制行为能力人处置方法把事情上报院方就进行手术,这在流程上就理亏。
但如果承认刘强当时有清晰自意识,则会侧面抬高他证言说服力。
纪尧显然也发现这个问题,他心猛然收紧,侧头看向王涛。
“被告。”审判长说:“当时刘强是深度醉酒
“原告方证人证言里明确说明,在签署手术同意书之前,他在急诊室门口与被告说明李文病症和身体状况。”公诉人说。
“方当事人明确说明,没有接受过相关信息反馈。”王涛说得很笃定:“刘强当时处于醉酒状态,意识不够清醒,可能有混淆记忆情况。”
“当时刘强有明显醉酒表现吗。”审判长问。
“有。”王涛说。
“他意识清醒吗?”审判长问。
即时检验结果为HIV阴性,所以方当事人以正常流程进行手术处理。”
“关于李文先生HIV阳性,他相关直系亲属都知道这件事。事发当天,李文生父刘强先生明明在场,但医疗人员没有对他说明情况,反而选择与死者毫无血缘关系周芳作为签字代理人。”蒋衡说:“从程序上来讲,这侵犯直系亲属知情同意权。所以方有理由怀疑,也是因此导致涉事医生没有跟病人家属进行细致沟通,以至于最终对患者病情认知不清结果。”
蒋衡语气很冷淡,带着点公事公办机械感。在纪尧印象里,除重逢时蒋衡夹枪带棒地说话外,他很少有这咄咄逼人时候。
私下里,蒋衡其实是个很好说话人。他温和且体贴,对许多事都呈包容态度,擅长换位思考,所以很少跟人争辩什。
但有趣是,他本人实际上并不是个温软良善小绵羊。他有自己主意、底线和坚持,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说不二。
王涛犹豫瞬,转头看看纪尧,纪尧不太敢贸然回答,怕说多错多,于是冲着王涛摇摇头。
“不完全清醒。”王涛说:“所以方认为,刘强证言存在疏漏、错乱可能性,不能当做唯决定性证据。”
“所以你意思是,当时在明知对方不清醒情况下,被告人还对着个醉酒人员进行‘手术风险告知’是吗?”蒋衡突然问。
王涛心里咯噔声。
因为他马上发现,他掉入个陷阱中。
现在看来,他所有锋利而强势面都用在工作上。
“当天刘强先生酒后意识不清,无法在第时间做出回应。加之刘强先生与周芳女士行为亲密,所以方当事人误认为周方女士为李文先生直系亲属。”王涛说:“而且关于术前风险告知问题,当时刘强先生全程在场,有监控视频为证——申请展示证据。”
法官很快准许王涛请求。
监控画面里,周芳半扶半搂着刘强,纪尧站在他们对面,皱着眉头正在说些什。刘强哭得很厉害,于是纪尧直接把手术同意书交给周芳。
“当时刘强先生与周芳女士全程在起,不存在有单独说明术前风险情况。”王涛说:“在这个过程中,刘强先生没有对手术方案提出异议,也没有说明HIV阳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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