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泽头往后倚在廊柱上,闭着眼睛也睡着,袍角垂落到阶下,被积蓄雨水濡湿片。
邬岳抬步走过去,在孟怀泽旁边坐下,动作娴熟地将人抱住,脑袋往孟怀泽怀里拱。熟悉内丹之力席卷而来,邬岳终于舒服些,惬意地闭上眼。
孟怀泽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睫毛颤颤,睁开眼睛,他先是有些迷茫,很快便清醒过来,把抓住拱在他怀里邬岳手臂,惊喜道:“你……”
“嘘。”邬岳抬手捂住他嘴。
孟怀泽视线瞥到旁雪招和阿绯,然地噤声,眼角眉梢却是止不住喜色,邬岳抱着他不肯再动,孟怀泽小声笑道:“怎啊?”
在他背上,撕开道长长口子,鲜血霎时淋洒。
邬岳落到地上,他擦擦嘴角血,眸中兴奋之色却是愈重,他看也不看背后伤口,便又冲呼牢攻去。
呼牢在当年那场大战中也受伤极重,在川箕山下养几百年仍是未好完全,妖力虽是时蛮横,若是长久坚持,免不露出虚浮疲态,邬岳却是愈打攻势愈盛,他眸中金光凛冽,浑身是血,动作之间却是丝毫不退,几是不要性命般。
天边即将破白之时,几座山峰已是片狼藉,白虎狠狠砸到地上,白色皮毛上亦是不少伤口,邬岳居高临下地悬于空中,傲慢地盯着他,随即直跃而下,呼牢动作亦是迅疾,闪身躲过,黑紫色雾气聚拢而来将邬岳彻底笼罩,等邬岳将妖气挥散时,那只白虎竟是已经不见。
邬岳想追,踏出两步又有些踉跄地停下,他化为人形,黑色衣袍上沾满鲜血,脸色亦是发白。
充盈熟悉内丹之力混杂着孟怀泽身上浅淡而温暖气息将邬岳笼罩,他嘟囔道:“累,歇会儿。”
孟怀泽想问他川箕山上那只大妖如何,但看他此时竟似有些撒娇模样,心里软塌塌不成样,于是什都没问,顺从地任由邬岳抱住,只手从邬岳腋下揽上去,拍拍他背。
他拍两下,蓦地止动作,惊愕地看着自己手指,那上面竟是片鲜红血迹。
“你……”孟怀泽手指发颤,邬岳身黑衣,那些血迹被掩于黑色中看不清晰,细瞧才发觉诸多地方皆是更加浓重血黑色,孟怀泽脸色霎时变,“你受伤?”
邬岳妖力将竭,困得厉害,此时只想抱着人睡觉,咕哝道:“别吵。”
他伸手按上胸口,那是他内丹本该在地方,可惜如今却是空荡,没有内丹以作供养,他妖力也几近干涸,浑身都不满足得厉害,每块骨头似是都在空虚地叫嚣。
邬岳踉跄步,随即稳住直起身来,他松开按在胸口上手,漫不经心地擦掉脸上血,盯着呼牢逃跑方向,身上磅礴杀气不加遮掩。
连绵多日雨停,天边初初破晓,第缕光洒在川箕山上,也落在邬岳身上,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来路而去。
下川箕山,邬岳没走正门,直接从墙头跃而下,雨停院中仍是泥泞,他未施展妖力,踩两脚泥,嫌弃地低头看两眼,再抬起头时,神情倏然顿。
廊下雪招和阿绯紧紧地挤在起,团在褥子上睡得正香,阿绯用边翅膀盖住身体,雪招摊着四只爪子,贴着阿绯翅膀,浑身都睡得泛着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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