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草草地用午饭,便留邬岳在家,自己去邻村木匠家,不巧木匠不在,孟怀泽扑个空,只得两手空空地回来。
他这来回,日头便已微垂西。
孟怀泽蹲在塌掉床旁边,看着那些烂木板有些发愁,不知到夜里该怎睡。
邬岳不太理解人类对床执着,他都是在山洞中席地而眠,最多再加几条狐狸毛毯子,全是对山上狐狸精进行惨无人道欺压得来。
“你想要床话,”邬岳突然想起来什,
邬岳和那锄头打完商量,拿着刚想再去地里拍两下,便见孟怀泽站起来,在原地蹦两下。
“你干什呢?”邬岳奇怪。
孟怀泽抻抻身体,觉得身上力气又回来,他没回答邬岳,只是眼角眉梢都透着轻松快活。他伸手从邬岳手中接过锄头,将袖子捋起来,笑道:“干活。”
邬岳蹙眉:“你病好?”
“好!”孟怀泽说起话来还有些囔,手下动作却是干净利落,“晌午前将院子收拾好,之后还得去找邻村木匠做个新床,门也坏。”
:“那你现在是来干什?”
院内短暂沉默中,孟怀泽在问出那句话之后,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心扑腾扑腾跳得愈发热烈。
邬岳道:“你不是在这里吗?”
他说得极其平常,好似这是个再正常不过、并不存在什质疑理由。
孟怀泽张张嘴,下句“在这里和你来人界又有什关系”抵在嘴边上,最终还是被他咽回去,只“哦”声。
邬岳盯着孟怀泽,觉得人确实奇怪。他方才还觉得这人都弱得像只小鸡崽,没想到这人病起来容易,好起来竟也快得很。
他看会儿,也跟到孟怀泽旁边去,农具被他毁坏得只剩孟怀泽手中把,邬岳也并不想用,便跟在孟怀泽身边帮他用脚将泥土踩实。
鞋底儿踏在湿润泥土之上,沾黄色泥,邬岳有些嫌弃,孟怀泽看着却忍不住笑。
阳光静静地落着,他觉得好像再没有比这更好时光。
直到晌午时分才将院落收拾规整,孟怀泽出身汗,病气却也因此去大半,身上逐渐爽快起来。
邬岳去拿墙边立着最后个锄头,蹙着眉尖在锄把上拍两下,似是在和那锄头打商量,让它别那容易就命呜呼。
孟怀泽看着他有些出神。直到现在,他仍是好像在梦里般,看着邬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过去大半年中,他不知道那个名叫乌羽泽地方有多远,邬岳又会去多久,最开始时,他乐观地想或许只需要几天时间,后来想可能要个月,再后来,他甚至觉得那只妖怪可能不会再回来。
偶尔闲下来时,他思及和邬岳相逢场,从头至尾捋上遍,发现除那场意外荒唐情事,他们之间并没什其他特别之处,他替邬岳找不到个回来理由,也给他自己找不到个想让邬岳回来理由。
就这样,春天过去,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在冬天也即将过去时候,他推开门,邬岳像是个巨大惊喜出现在他面前,日子像是无缝接续上上年暮春,什都没变。
孟怀泽想起邬岳那句“你不是在这里吗?”,嘴角忍不住勾起笑,他心情大好,就连身上因病而起难受与倦乏都瞬时好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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