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泽,”她看着孟怀泽,轻声问道,“是近些日子遇上什难事吗?”
孟怀泽愣,他年纪虽轻,但村中老幼见他都是唤声“孟大夫”,显得尊敬。庄稼人不懂那些虚礼,给东西孟怀泽又从来不收,便只能在称呼上显出几分高看来。孟怀泽又是孤儿个,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长辈唤小辈般称呼。
孟怀泽怔瞬,抬起脸来笑道:“没有,大娘,您怎忽然这样问?”
手背上蓦地笼上片暖意,老太太拍拍他手:“你是们大家伙看着长大,若是遇上什事,别自己扛,你说出来,无论什事大家都会帮你。”
孟怀泽喉头滚,咬紧牙,才勉力止住喉头间那股酸涩雾气。他盯着自己结痂手指尖,眼底发热,却仍是倔强地摇头:“没有……”
薄薄晨雾中,孟怀泽打盆水,指尖磨破伤口浸在冰凉水里刺骨地疼,他却像是毫无感觉,细致地将指尖上血渍点点洗净。随后,他又掬新水洗把脸,湿淋淋手盖在脸上,他捂着眼睛半天没动作。许久,他将手放下来,苍白脸上无甚表情,漆黑眼瞳干丛丛,像是失水墨。
随后他收拾好小院,便背着他药箱出门。
天亮,新天开始,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无关什妖神鬼怪,只是过他普通人最普通生活。
接下来几天里孟怀泽看起来没什异常,需要出门巡诊话便早早地出门,仍是丝不苟地扎针问药,仍是耐心细致地安慰病人,不需要外出便开他东屋给人问诊,没有病人便伏案翻几本医术,院中那些半死不活枯草被他全拔去,小院里干干净净,却又显出几分光秃秃寥落。
他明明看起来表现得那样正常,周围乡亲看他眼神中却是越发浓重担忧。
老太太落在他手背上力道重些:“你也不看看你那脸色,比这老婆子还像个病人!大家谁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找你,你要是生病又靠们谁呢……”
孟怀泽背着药箱从李正家出来时正是晌午头,虽是深秋,太阳却是罕见地烈,照得地面片白花花。
他快步地往家走,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几乎是撞开院门。他走到院中水缸前,低头看向里面自己倒影,如镜水面被风吹得微微起涟漪,映出张苍白憔悴至极脸。
孟怀泽看着水中那个像是丢半条命人,风吹起他长袍下摆,他却动不动,似是看痴。这些天来他假装自己回到从未遇见邬岳正常生活,平平淡淡地过他平凡人生,该喜时喜,该悲时悲,该成家时成家,该老便老,该走向死亡便归于死亡。他自以为想得透彻,他骗他自己邬岳对
那日他给李正娘例行复诊完,低着头往箱中收拾东西时,老太太留他道:“孟大夫,在家用饭再走吧?”
孟怀泽抬头冲她笑笑,摇头道:“不,还有下家呢。”
“有下家也要吃饭呀,”老太太嘟囔道,“们都等着大夫来治病救命,但大夫也是人哪,也是会累会病,你得多顾着你自己些。”
孟怀泽也不反驳,只是含笑听着。
老太太看他两眼,渐渐止话头。她默片刻,似是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再开口时换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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