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权力再不能悬在他头顶,而握在他手中。
他成年之后爪下第滴血,便是杀兔妖那只大妖。
三百多岁时,那只杀他父母大妖也被他毙于掌下。
孟怀泽不知什时候,紧紧抓住邬岳撑在地上手。
“你会想他们吗?”
“死。”邬岳说得很是无所谓,“对他们没什印象。”
孟怀泽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随意,不由怔住,半晌才有些干涩地问道:“怎死?”
“妖能有什死法,自然是被比他们厉害妖杀死。”邬岳将手里草茎扔进地上那堆草药里,伸个懒腰,像是在说陌生人事,“刚出生,他们便被只大妖杀死,当然,后来也杀那只大妖,算是给他们报仇。”
夕阳给邬岳脸也涂层淡金色,孟怀泽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小时候定吃很多苦吧?”
邬岳看向孟怀泽,身旁人神情难过,好似数百年前那个孤零零被其他妖精随意欺负小狼崽子是他般。
院中练习走路,只不过孟怀泽若是不在家,只有邬岳与他母子二人在,明华是断断不敢带着庆儿出去,去院中拿个东西都是溜着墙边快去快回,生怕招到那个看就不好惹男人。
这样来,每日里能带着庆儿在院中走走,也就只有孟怀泽在时候,虽说邬岳脸色仍是不善,但有孟怀泽在旁边,至少生命安全有所保障。
傍晚时分,夕阳将院中涂得金黄,明华扶着庆儿在院中练习走路,孟怀泽在廊下坐着收拾草药,邬岳坐在他旁边,手里拿根草药茎,晃来晃去。
不远处传来低声笑闹,孟怀泽抬头,看向院中两人。
孟怀泽虽不知明华身份,但也能看出这女人绝非乡下女子。她额上擦伤这些时日仍未好利索,却掩盖不住美貌,年少时候采芷也好看,但乡间女子美总是带着些质朴之气,眼前这女人却是精细养出来美,再粗陋衣裳也遮掩不住。她生得娇小,瞧着副弱不禁风模样,合该是从未做过粗活,扶着庆儿手却是极稳,步步,极其耐心地陪着他往前走。
“切
半晌,邬岳移开眼:“还行,就那样活下来。”
他那时候腿还走不利索,爪子嫩得跟草尖似,就这样竟也捱十几年,仍是刚出生时那副病恹恹小狼崽子模样,连个头都未长大点。
“后来,只兔妖让跟着他,跟有几十年。”
那段时间是邬岳最天真也最快乐时候,他还小,没见过岁月无常,以为眼前青草露珠溪流月亮便是全部。可也不过短短几十年,邬岳连化形都还没来得及学会,那只兔妖也被杀死。
妖活在世上,强大便要杀戮,弱小便会被杀,再别无其他道理。邬岳就是在那时明白这残酷法则,那之后,他成妖界几百年来化形最早妖,在之后愈来愈强。
这女子无论生得穷苦还是富贵,做母亲都是样心境。
孟怀泽不禁有些感慨,身旁邬岳看着那两人却是脸漠然,不受任何触动。
孟怀泽突然想起来那多年他竟从未问过邬岳父母之事,甚至连这妖怪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
邬岳瞥他眼:“没有父母,难不成是从石头里蹦?”
“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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