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泽心里蔓着暖意,微笑道:“夜里好好睡,还得长身体呢。”
阿廉这才步三回头地走。
过会儿,隔壁吴亭与阿廉房中亮着灯也熄。
院中终于安静下来,夜色静静地落着,只有风,只有月,只有浩瀚亘古无所穷尽岁月缓缓流淌。
孟怀泽想阿廉这孩子,王侯之子,天潢贵胄,却有这样颗柔软善良心,此时安然地长在他这乡野之间,可之后他若死,这孩子合该再回到那富贵京城中,到那时,又会否遇到万般难处……
孟怀泽只是笑,这才向吴亭道:“今晚你们自去歇息便好,不用管。”
吴亭和阿廉起急起来。
“那怎行!”吴亭眉间紧紧蹙着,“师父你……”
孟怀泽身体已经差到没办法自己上床就寝。
孟怀泽冲他轻轻地摇摇头:“说,不用管。”
夜晚风透过窗吹进屋内,闲闲地拂着衣角,孟怀泽坐在窗边看着夜色中小院,白日里热闹散去,这会儿只剩吴亭和阿廉还在院中收拾。
孟怀泽小院留不太多人,各个弟子也都已然能独当面,白日里来瞧瞧他,帮忙做些事情,到夜里便都各回城中住处去,只有吴亭和阿廉夜里会在此住下。
吴亭是因为采芷非要让他留下,孟怀泽身体愈来愈坏,采芷放不下心,她没法常常亲自来看孟怀泽,便把最小儿子留给他。至于阿廉,他年纪还小,不过十六七岁,家又远在京城,便日日跟着孟怀泽在这小院里住。
吴亭将药草都收拾好,走过来,隔着窗问孟怀泽:“师父,您倦没,去服侍您歇下吧?”
阿廉抢过来,不服气道:“不行,昨日里便是你服侍师父歇下,今晚轮到。”
他本是要为这孩子担忧,可隔着夜色,他看着窗外对着墙头,看着看着,阿廉便渐渐地从他神思中淡去,另个名字逐渐浮现出来。
邬岳。
他将这两个字在心里慢慢地念遍,又遍,像是咂着此生仅有点蜜糖,只
他态度仍是贯温和,吴亭却硬生生地止住满腹话。他清楚,孟怀泽决定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阿廉还想再说什,被吴亭给拽住。
等俩人将院中收拾干净,来跟孟怀泽告晚安,吴亭顿着脚步想想,问孟怀泽:“师父,夜里风凉,把窗给您关上吧?”
孟怀泽道:“不用。”
等二人终于走,不过片刻,阿廉又折回来,冲孟怀泽道:“师父,夜里你有什事都要喊啊,不睡死,你喊就过来。”
他年纪轻,有着少年人冲动却又天真,未经历过太多世事,自小耳边听着孟怀泽名字长大,有朝日真拜在孟怀泽门下,自然而然地便将孟怀泽放在心里最高位置上,总是抢着想多亲近师父些。
吴亭将他挤过来脑袋推开:“不行,你笨手笨脚,昨天推师父进门时还差些绊跟头,你皮糙肉厚不要紧,万伤师父怎办?”
提及孟怀泽,阿廉讷讷地说不出反驳话,可他还不服气,便气鼓鼓地瞪着吴亭看。
吴亭有些得意地抬抬下巴:“看什看,还不赶紧去把那几个草筐收拾。”
阿廉说不过他,只得转向孟怀泽寻求帮助:“师父,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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