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齐燕白声音软下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粘稠:“当时肯定很不容易。”
“是有点,不过都过去。”陆野往西红柿盘子里撒勺白糖,说道:“姐比较不容易。”
锅里粥再热就要老,齐燕白拧关火,从碗架里拿出大小两个饭碗,随口问:“所以后来生活好,就不再做饭吗?”
“也不是。”陆野
或许是“家”这种私密区域天生能让人放下戒心,陆野几乎没用齐燕白绞尽脑汁地套话,就闲聊似地顺着他提问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对,就是她,你应该见过。”陆野说着拧开水龙头抹下刀刃,自觉地把碗推给齐燕白,等着他来调味。
“和姐都离家早,她十八岁,晚两年,十五岁。那时候她没能上大学,所以就在外面打工,从家里出来后就跟她起猫在个小出租房里,挂着帘子住上下铺,吃饭就在公共厨房自己做。”陆野说:“姐嫌弃做饭难吃,但她又下班晚,就把材料都洗好配好,等她回来就能直接下锅。”
这是陆野第次提到自己私事,齐燕白眸光动,几乎立刻就在心里勾勒出个少年单薄剪影来。
齐燕白不知道这姐弟俩为什年纪轻轻就要自力更生,但他看得出来,那定是段很艰苦时光。
饭风格跟他想象得不太样。
他本来以为齐燕白厨艺好,应该是个熟手,谁知道齐老师画画精细,干活儿更精细,拍个黄瓜都要左右斟酌再下刀,陆野在旁边看会儿,总觉得按他这个速度,粥烧干他俩都吃不上晚饭。
“来吧。”陆野说着伸出手,使个巧劲儿从齐燕白手里接过刀,说道:“你看看粥,别糊就行。”
“你会做饭?”齐燕白问。
“这话说得,个人住哪能不会做饭。”陆野笑,实话实说道:“或多或少会点,就是水平般,做饭也就将将能吃。”
锅里米粥沸腾起来,稀薄米汤被逐渐收浓,粘稠地聚在起,又被齐燕白用勺子搅开。
陆野说起这个话题时相当平静,他微微低着头,很专心地应对着手里西红柿,他刀工很好,切出来薄片层层分明,相当均匀。厨房明亮灯光落在他身上,在陆野额发下留下块小小阴影。
齐燕白眨眨眼,忽然就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会在看到陆野第眼时候就被他吸引。
他锋利,却也孤独,那种孑然身独立感明明在灯光下显得无所遁形,但他看起来却并没有丝毫软弱,好像他不需要依靠任何外界慰藉或寄托,就足以抵挡人生里风霜刀剑。
他身上明明有着某种和齐燕白相像特质,却还有更多齐燕白看不懂,也从没得到过东西。
他说着笑笑,掂掂手里刀确定重量,然后三下两下把黄瓜拍成碎块。
“不过特别擅长打下手。”陆野补充道。
为方便干活,陆野袖子已经被挽上去,露出截雪白绷带和线条紧实小臂,齐燕白盯着他露在外面小臂看会儿,试探性地问:“是以前总在家帮忙?”
“算是吧。”陆野把拍碎黄瓜利索地切成几段,用刀铲着放进碗里,随口道:“小时候经常帮姐忙。”
“是陆明明妈妈?”齐燕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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