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醒时,指尖触到睡在身边黄壤,顿时惊坐起来。待看清
脑子里似有千万人绝望呼号,她又回到那个密室里。
无数像她样受刑人,沉默地伫立。大家互相对望,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那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法阵符光偶尔轻轻闪过。
有天,她听到阵沙沙声。
这声音在死寂密室里,竟也十分动听。黄壤细听许久,直到只老鼠拖着块血糊糊耳朵跑过。
她刚躺好,第秋突然支起身子,覆身过来。
这……好吧。随便吧,你高兴就好。
黄壤盯着帐顶绣纹,不去想即将到来遭遇。这有什可怕呢?当初为勾引谢红尘,什没干过?你……只当被狗咬。
黄壤努力让自己无动于衷。
而第秋伸手,替她掖掖另边被子,随后回身躺下。
他锁骨之间,竟然还嵌着根毒蛭!这是玉壶仙宗护山法蛊之。入体即产卵,不仅吸食人血,而且含有剧毒。若无解药,常人十二个时辰就会化为血水。
黄壤心中惊,可第秋将这血蛭挑出来时,它却已经死。
这东西生命力极其旺盛,普通法子难以杀死。
黄壤不由看眼第秋肩,他肩头乌黑,是中毒情形。但是他轻轻按揉伤口,那团乌黑却缓缓向四周散去。
渐渐地,像是毒液被吸收,他切如常。
五盆水之后,第秋终于将黄壤抱出浴盆。
然后他又十分为难,他在房间里找半天,显然并没有黄壤可以穿衣衫。
最终他找出自己件里衣,为黄壤穿上。
黄壤已经无所谓,真。现在第秋就算要如何玩弄她、凌虐她,都无所谓。
她自尊,被五盆洗澡水搓没。
原来,那声音是有老鼠在啃食同伴耳朵。
黄壤睁开眼睛,继续数纱帐丝线。
帐外烛火渐渐微弱,黄壤开始心慌。若是烛火熄灭,房间里就又只剩室黑暗。好在烛火燃尽之时,天色也渐渐明亮。
长夜将尽,黑暗中像是调入勺芝麻白,亦明亦暗。随即这勺白越来越浓,第缕天光入帐。
黄壤松口气,身边第秋也醒。
……咳。
黄壤开始数帐顶丝线,试图弄清它们交错出多少个孔洞。
耳边是第秋呼吸,最初轻浅,而后渐沉,最后又慢慢细微。黄壤数着他呼吸,百年之后,她睡在另个男人身边。
可这已经不是她所在意事情。
她闭上眼睛,想要入睡,但是黑暗顷刻间聚拢过来。
这个人体质,很奇怪。
黄壤心中疑惑。但也只是疑惑。
以她如今境遇,哪里还管得第秋体质?
等她头发烘干,第秋扶着她躺下。黄壤身轻松,想来是刚洗五个热水澡缘故。
……算,真,别提热水澡。
第秋重新把她抱到床上,开始替她擦头发。
黄壤头发又黑又顺,柔滑如丝。
以前她总是勾着谢红尘替她擦头发,让自己长长青丝在他指间勾连缠绵。
谢红尘……黄壤陷进回忆里,往事寸寸撕心。
而第秋终于将她头发擦得差不多。他将黄壤长发搭在床头,拉暖盆过来,远远地烘着。随后,他坐在床沿,半褪内衣,查看自己肩头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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