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壤拨开他手,将他扶到床上坐好。见他眼睛重又流血,只得为他换去药纱。此时此刻,她甚至柔声劝他:“你身上伤毒发作,不应动怒。”
谢红尘握住她手腕,耐着性子同她讲道理:“谢元舒修为低下,又无甚才干。他不能统领玉壶仙宗。而且他若得势,岂会倾心待你?!阿壤,你放开。会制住他,这件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也保证,绝不追究,好不好?”
“红尘真是深明大义。”黄壤好奇地抚摸他脸,问,“与他有肌肤之亲,你也不会追究?”
谢红尘摇头,说:“不会。”这话他倒是说得肯定,“你不会喜欢他。”
黄壤指腹路轻抚过他鼻尖,问:“为何?”
“今日是生辰,红尘……”黄壤面带羞涩,好半天说,“他说着什惊喜,便准备到现在。也不准去看。真是让师弟见笑。”
美人粉面含羞,言语间皆是夫妻恩爱甜蜜。谢绍冲哪里还有什疑心?
说到底,黄壤在宗门中向德貌皆备。而且她与谢红尘在外人眼中,也甚是恩爱。虽然她恪守妇道,从不踏入曳云殿。但若今日是她生辰,谢红尘爱妻心切,准备些什,也是理所当然。
谢绍冲脸然,道:“原来如此。那看来宗主今日是没什闲暇。还请夫人转告他,来过。”
黄壤袅袅婷婷,向他飘飘拜:“让师弟见笑。”
人,为什偏偏要长张嘴!以后再操心你亲事,就是个棒槌!
接下来,二人就成两个闷嘴葫芦。
但这是第秋最熟悉事。自他接手司天监以来,他无数个夜晚,都这样度过。那些碳笔或者炼炉都不会说话,他像个机关,周而复始地运行,极少休眠。
朱湘觉得他大抵也是因为长嘴,所以这百年来,他身边也没什姑娘。不对,他是罪有应得!那自己又是为何孑然身呢?
朱湘锤砸下去,哐当声,烧红顽铁火花四溅。
“因为……”谢红尘说到这里,却突然无声。因为你大抵还是喜欢。他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个念
谢绍冲哪会真见笑,他道:“宗主与夫人夫唱妇随,百年同心,乃仙门之楷模。绍冲羡慕还来不及,岂会耻笑?”
黄壤步履端庄地将他送出去,待返回殿中,却见谢红尘已经跌落床下。他甚至撞倒花瓶,显然,他刚才听见谢绍冲声音,想向他示警。
黄壤将他扶起来,将他重新扶回床上,说:“你出不去,他也听不见。打开避音障。这小东西昔日或许对你无用,但对付现在你,却绰绰有余。”
避音幛是仙门常用小玩意儿,隔绝里外声音。
“黄壤,你疯吗?!”谢红尘直压抑情绪终于爆发开来。他抓住黄壤领口,怒道:“你同谢元舒同流合污,你明知道他是个什样人!他能给你什?!”
——真是,想不通。
玉壶仙宗,曳云殿。
随着天色亮起,林子里鸟儿先醒,它们飞来觅食,撒落林清脆鸟鸣。门外,谢红尘师弟谢绍冲已经等候许久。
里面久无动静,他不由奇怪,抱拳道:“今日弟子演武,宗主是否亲临?”
黄壤步出内殿,身浅金色裙衫庄重明媚。她向谢绍冲行礼,谢绍冲不疑她在,忙躬身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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