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秋垂下视线,师问鱼说:“你早晚会知道,朕是对。朝廷不能统御仙门,就必须有实力对抗仙门。否则何以稳固江山?好生歇着吧,为你自己,也为整个民生社稷。”
说完,他转身离去。
第秋安静目送,春寒料峭而来,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血毒发作,他浑身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若万蚁撕咬、若烈火焚身。
他倚着栏杆滑坐在地,静默地蜷缩成团黑影。
仙茶镇。
第秋背脊僵,他想要下跪,但双腿根本就跪不下去。他只好说:“微臣……参见……”
“免。”来人身黑白相间道袍,手挽拂尘,正是皇帝师问鱼。比起皇帝,他更像位得道神仙。他缓步走到第秋身边,同样向下眺望。
“朕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受苦。”他字字平静,并不见多少悲喜,“但是你抬头看看,这万里河山。锦绣之下,多少枯骨。”
他抬手,轻轻按在第秋肩上,说:“如今仙门势大,朝廷势微。民心所向,皆在仙门。等若不求变,迟早被这头猛虎吞噬。而自古及今,任何变革,都需要代价。”
第秋终于问:“所以,们所有人,都是代价?”
这次之后,黄壤再也没有见过第秋。
眼看着时间渐渐过去,五月末,她终于将双蛇果树苗交上去。她所交株数颇多,然而师问鱼也并未召见她。只是令福公公送她回仙茶镇。
黄壤走那天,天气晴好。阳光如金色披纱,遮覆着整座宫宇。福公公头前领路,带着她和戴月起穿过宫道。
就在远处阁楼上,站个人。
黄壤知道,但她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故意放慢脚步,用很长时间,行经这段小道。这人世颓唐,岁月漫长。总有些夜晚,没有星星和月亮。
黄壤带着戴月返回黄家时,恰好师问鱼打赏先她步送到黄家。黄墅迎出来,喜笑颜开:“还是小十有本事。人还没回来,陛下赏赐就先到。”
黄壤哪还不知道他性情?她当即向黄墅盈盈拜,道:“女儿哪有什本事,还不是爹爹教导有方?”
黄墅哈哈笑,随即道:“这两年儿将育种功劳都让给戴月,为父就十分奇怪。原来吾儿竟有如此高招
师问鱼松开搭在他肩上手,道:“你们是朝廷之柱石。只有改变你们体质,司天监才能在最短时间里对弈仙门。而放眼天下,没有比虺蛇血更好宝物。”
第秋注视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丝为人父悲悯。可是没有。
“父皇。”第秋重拾这个称呼,问:“那些死在圆融塔里人,你有看过他们眼吗?他们都是你亲骨肉,你有想过他们其中任何人吗?”
师问鱼并没有看他,只是道:“朕之血泪,已然尽付与天下。”
所以,你没有。
而漏夜独行人,只能坚强。
遥远闻经阁上,第秋手扶着栏杆,向此而望。
他身披黑袍,袍服宽大又连帽,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他躲在这团黑暗之后,如同不能见光怪物。
远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个黑点,消失在宫道尽头。第秋紧握着栏杆,垂下头,又看见自己紫黑色手。
“你应该好生静养,而不是出来乱走。”个人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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