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壤,想换个从头再来。
用所有切来换,好不好?
谢红尘向幻象伸出手去,黄壤衣上披帛如失翅般缓缓垂落,在将要垂至他掌中时,散如云烟。
眼前仍是当年黄壤,她在兰花丛中跳支舞。那天她,穿浅金色舞衣,舞衣清凉,既遮不住她纤细腰,也遮不住她雪色腿。
而当年谢红尘坐在兰花中,饮壶酒。
黄壤舞姿翩跹,如兰花得道,生出精灵。而观舞谢红尘沉默饮酒。
他什都没有说。及至舞终,便起身离开。
黄壤追两步,又缓缓停下来。
又是什时间?
自己难道被困在个更广阔世界吗?
他脚步如飞,渐渐地,却看见些人。
这些人站在河对岸,茫然地注视着河之隔此方。
“别过河!”第秋声音嘶哑,几乎怒吼:“他只是想让你们溺亡河中,以此获取怨气,别上当!!”
第秋抬头,看向墙上九曲灵瞳。里面,黄壤所种兰花缓缓消融。
而第秋眼前,现出另个世界!
他站在条河边,河对岸,世界沙化,万物倾颓、寸草不生。而他所站立此间,流水如歌、鸟语花香,阳光轻如薄纱。
第秋沿着河岸行走,他看见河水奔流。而它流经之处,沙化世界仿佛被洗刷,重新绿草如荫、繁花似火。
而这些被复刻房屋,他也渐渐觉出熟悉。
谢红尘以心剑破开眼前幻象——原来当时,什都没说。
于是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也终是忘记当年所想。
“阿壤……”他低低地叹,而这圆融塔中,无数声音怪叫着回应他。
那些怪声争先恐后地喊:“阿壤——阿壤——”
谢红尘再度滴血,圆融塔又是阵震动摇晃。谢红尘劈碎团又团袭来黑雾,保护着那微弱得将要熄灭幻象。像在这如同无间地狱般九重魔塔,保护着自己珍物。
可是此时此地,又有谁会听他话呢?
无数人向河中奔逃,很快被河流没顶。第秋伸手想要抓握,可凭他人之力,能救几人?
也有那极幸运,迎着风浪硬是过河。
于是,更多人看到希望,纷纷入水。
圆融塔中,谢红尘鲜血滴滴,浸入塔中。无边怨气如潮水般漫过来,却并不敢吞噬他。他如这黑暗潮水之中辉光。
——他身为监正,对国之山河,岂能不熟?
这世界空旷,却不见人。
第秋脚步加快,身上旧伤发作,他低下头,查看自己。只见他早已不是方才暗室里肿胀模样。
体内修为重回,虽然仍是遍体鳞伤,但对他这完全妖化身体而言,尚不致死。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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