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秋怀抱木盒,缓缓去从前圆融塔。
塔早已不在,此处太过不祥,已被宫人填平。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忙找来花锄,想要替他刨土。可第秋蹲下来,他双手泛起青碧色蛇鳞,双利爪坚硬无比。
新土极易刨挖,他动作却很慢。
似乎生怕土中之人受惊吓。
忠勇公忽然发现,自己奈何不他。不仅如此,自己带来部将,亦将全部因为自己无知而丧命!
“住手……住手……”所有谩骂都已再不能出口,他语气越来越虚弱,整个人似乎被抽干力气。
最后,他丢弃银枪,也放下盒子,只能喃喃道:“停下……你疯吗?”
幼帝早就吓呆,孙阁老踉跄着上前,把抱起忠勇公带来木盒。他蹒跚着来到第秋面前,喝道:“第秋!黄壤在看着你,她在看着你!”
那巨蛇之尾鳞片张开,片片如刀锋。但在扫过他时候,却缓缓住手。
而他带来兵士,本就是他旧部,人人忠勇。
他怒道:“第秋,你要杀要刮,都冲来!”
话落,他手中银枪直刺他七寸之处。可虺蛇身躯有蛇鳞相护,他用力过猛,枪尖折断。而巨蛇并不停歇,它似乎故意不攻击忠国公。
他开始随意扑杀他带进宫中将士。
血在他眼前爆开,如同春天花蕾。
老夫已经命人送走!第秋,现在老夫令你自废修为,滚出朝堂,滚出司天监!你既然弑父灭君,便不配享有他带给你荣华富贵!还有你身体,血脉之躯均受之父母,你这不忠不孝之徒,还有什面目存活于世?!”
他言辞激愤,可第秋自始至终,只是盯着他手里木盒。里面金沙,确实少半。
“藏起来吗?”他语声很轻很轻,却蕴藏着山呼海啸般杀机,“藏起来吗?!”
后面句,他声调陡然提高,整个人蓦然扑。忠国公只觉眼前黑影如山,身后忠心将士早有防备,猛然上前护住他。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团血雾嘭地声爆开,溅他头脸!
她在看着。
于是所有鲜红都褪去颜色。
这世上有些人,连疯癫资格都没有。
巨蛇缓缓化为人形,他接过孙阁老手中木盒。孙阁老忙厉声道:“剩下遗沙在哪儿?”
忠勇公早没先前气势,他整个人都有些呆傻,好半天才怔怔地道:“埋……埋在圆融塔故址,祭奠先帝。”
而梦外黄壤,甚至没能与他同观春花。她来时,上京岁末凛冬。她去时,上京大雪未融。
第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耳边有无数呼喊,他都听不清。
杀光这些人!
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杀光这些胆敢打扰她人。
他在众披甲执锐将士中游走,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条青碧色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其咬碎,如吞丸!
“不——第秋!”孙阁老再不顾其他,他颤颤巍巍地上前,喊:“不可如此!”
可巨蛇又是张嘴,那些凡人刀枪在它这副身躯面前脆弱得可怜。它不管不顾,瞬间已有十余将士上前抵抗,被它咬成血泥!
忠国公后退步,他蓦然发现自己失算!
原以为,第秋深爱其夫人,见到黄壤遗沙,定会投鼠忌器。可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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