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信纸背面指肚似乎能感受到有处下笔极为用力,再凑近点看,陈谴好笑地发现徐诀画下这幅画意图大概是为覆盖最初被他用手肘碰到时不小心划拉出道笔墨。
沿着线条下滑,陈谴视线定在纸张下方行字上,透过它像是记起那年冬末在街头尝过棉花糖味道。
徐诀将秘密告诉给信纸:“喜欢好像只疯狂啄破牢笼飞鸟,觉得快关不住它。”
在不知结局情况下,那时谁都没对彼此承诺过八年,却都不约而同地认定对方。
陈谴迟迟不肯放下信纸,直到手机微振,他忙从兜里掏出,徐诀总算回消息:好。
这都到厨房,陈谴懒得多此举:“妈,有没有信件?”
陈青蓉治他坏毛病:“先把鞋子换。”
陈谴无法,返身回门边换上棉拖,陈青蓉才冲他房间努嘴:“搁你床上,小徐字儿长得真漂亮……可没偷看!”
是漂亮。
攥着同款白信封时陈谴也这样认同,尤其是他名字,徐诀每处笔锋都恰到好处在他心头最柔软地方沉稳落下。
陈谴,爱你。
陈谴拧个身趴在床上,取下夹在草图本封面圆珠笔,聚精会神在这句话下方回应:徐诀,爱你。
准备落锁离开时陈谴被人轻轻碰后肩,他诧异回身,有个邮递员模样人给他递个白色信封。
陈谴下意识接过:“?”
对方冲边上门牌扬扬下巴:“这不是20号嘛,没错。”
上句说得不清楚,陈谴试图解释得明白些:不等二十八号,明天就飞北京。
那边正在输入中和正在说话中来回切
“陈谴收”,足够潇洒张扬字迹,除他以外谁又能知晓徐诀那时护着信纸臊红着双颊却落落大方地说这封信是给未来老婆写。
谨慎地撕开封口时,陈谴心道,什人啊,八字没撇呢就喊老婆,别真是那天前晚被他咬得神魂颠倒冒出来自信吧。
等信纸被拆出来陈谴就顾不上浮想联翩,他以为徐诀这种熏醉着都能侈侈不休将荤话情话并说得带有艺术情调人会写下冗长篇幅,没想到里面就幅画句话。
尽管去年生日就被徐诀创作二十二幅油画所震憾过,眼下瞧见这张由廉价中性笔乱线涂抹画,陈谴还是禁不住动容,仿佛遵循每根线条就能收集到少年人满腔赤诚。
徐诀画是他当时埋首写信侧影,可陈谴明明没觉察过对方偷偷观察眼神,除非徐诀只眼就能记住整个画面。
邮递员赶收工,递完信就骑着二八大杠走远,陈谴执信钉在原地,压低暮色下辨认半天才记起这是去年年初他塞进书吧邮筒信,上面写着“徐诀收”。
不是八年?这是要倒闭提前把信件寄出去?
迟滞思维倏地穿插进抹猜想,那瞬彻底暗下天幕遮不住陈谴眼里骤然亮起光,他拎着车匙急急走向车边,想想又折返回来,落锁工作间前把信夹到画板上。
迫切和激动羼杂着撞击胸腔,带动全身血液翻滚沸腾,在初雪来临之际,陈谴手心竟因急躁而冒层薄汗。
进家门,陈谴将头盔挂到衣帽架上,脚步声引得厨房里淘米陈青蓉探头:“啊换鞋换鞋!今天刚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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