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应该相信河蚌话,因为以自己目前能力,河蚌实在没必要骗她。可她同样心存着近乎侥幸希望——那容颜、那目光、那言语神态,哪处不是淳于临呢?
也许是真身行走实在不便,所有河蚌都是极懒。哪怕是修炼四千多年大河蚌也改不这天性。是以在食物充足情况下,河蚌还是很乖,基本不到处走,吃饱就睡觉。
容尘子每每做完日法醮就会过来看她,见她睡觉从不打扰。淳于临也时时过来,无非送点吃。玉骨每每担心两个人会碰面,
玉骨将熟睡中河蚌叫醒,河蚌打开壳看见他,那红衣映得她眸子里都如同着火,但是她没有半点喜色,“何故寻?”
欣喜若狂玉骨没料到她这般冷淡,时有些困惑。淳于临却自顾自在石桌前坐下来,语声清亮,“天气炎热,见陛下在此徘徊不去,放心不下,自然要过来看看。”
河蚌望定他温柔如水眼眸,“你看完?”
淳于临神色滞,河蚌即刻逐客,“那走吧。”
“主人……”玉骨低低唤声,终是不敢逆河蚌之意。淳于临右手伸,随手掏出个盒子,递给玉骨,“里面是些陛下爱吃甜食。先离去,她体质柔弱,你要好生照应。”
过来时候,河蚌不愿和他出去玩。离魂本就损耗巨大,容尘子如今肉体凡胎,白日整天忙国醮事本已十分辛苦,晚间离魂过来还要陪她出去玩耍,如此昼夜不歇,便是他这样高道也是熬不住。
他仗着自己修为深厚,从不提及,但河蚌有着内修敏感,她能感觉到他疲惫。是以当天也就将让玉骨将他挡回去,自己团在壳里睡觉。
玉骨守在石洞口,河蚌传她些御水心法,她无事时便自行修炼。因有着以前淳于临给打得底子,再加上鸣蛇滴蛟血;学起来倒也无甚难度。只是那河蚌懒得很,传得十分有限。
时至三更,突然外面传来异响。玉骨霎时惊醒,抬眼望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只见清冽潭水中,个人缓步行来,红衣潋滟、黑发飘摇,风华绝代。
她全身都绷得僵直,许久才颤抖着唤声:“师父?”
玉骨目带不舍,却也不敢相送,只能接过食盒,目送他离开。
“主人。”她回身欲劝说河蚌,被河蚌冷冰冰句话给堵回去,“你若要随他去,现在就可以走。”
玉骨大惊失色,忙不迭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今生今世都将效忠主人!”
河蚌合上壳,许久之后还是给她句提示,“淳于临只有三百多年道行,鸣蛇却是不下万年凶兽。即使两者合,你认为活下来可能是淳于临吗?”
玉骨眼里又泛出泪花,“所以他……”
来人见她在此,也微微怔,随便轻声道:“你也在这里啊。”
那语声如以往温柔,玉骨眼眶温热,“师父,你还活着!”她冲过去环抱着那柔软腰肢,眼泪滂沱:“你还活着!”
来者自是淳于临无疑,他精致脸庞缓缓浮起个笑,轻轻拍拍玉骨背,“自然活着,不必难过。”
玉骨哭好会儿,终于想起来,“去告诉主人!”
淳于临微微点头,脚步不停,随着她进河蚌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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