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七年,这两句左右交互着在他耳畔回荡,让他错乱得分不清今夕何夕——
“应筵,其实你从来就没在乎过吧。”
“应筵,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学会不在乎你。”
时过境迁,失落与希求滚落尘土,爱慕夷为荒芜,被爱人失去权杖,方懂得何谓痛切心骨。
身后大路灯色错杂,余光里车影飞驰,这些景象都倒映在岑谙深棕眼眸中,看着分外迷离。
应筵却为之怔然,岑谙声声温柔,句句带刺,温柔不是给他,吐露话倒是真字字扎在他胸腔,像晴好晚空下,车辙道道碾在他身上。
“给车匙。”岑谙向他伸出只手。
应筵把车匙置入对方摊开掌心,岑谙手收,然而应筵食指还勾在钥匙环上没松开,两人手以个奇怪姿势举在半空。
岑谙已经步上个台阶,他半拧着身子,皱眉道:“松手。”
。”岑谙似是知道应筵要说什,及时打断他话头,“和他见完面就回去,小愉要早点回家休息。”
“……好。”应筵收住话,正巧导航结束,车子停在家快捷酒店楼下。
恰好这个酒店离瀛村大街极近,应筵解开安全带,双手缓慢从方向盘撤离:“你以前住在这附近吗?”
“住过会。”岑谙不欲多说,欠身推开车门,再小心地托抱起岑愉,让小孩儿把脑袋歪到自己肩上,“今晚麻烦你。”
两人之间何曾说过这种客套话,应筵听得出这是岑谙懒得多交流告别,他没法找理由留在车里。
应筵直视着他眼睛:“岑谙,今天在俱乐部所作所为真没有要羞辱你意思,如果你产生这种心理,向你道歉。”
岑谙半边身子被岑愉压得发麻,他回想门厅圣诞树下那幕,那时愕然是真,现在禁不住发笑也是真:“无所谓。”
“真,”他点点地,将车匙从应筵手里抽出来,幻想解救当年深陷泥潭自己,“应筵,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学会不在乎你。”
酒店玻璃门,电梯门,道道吞没岑谙身影,直到应筵坐到出租车里,他耳道仍被岑谙亲口叫出名字所充斥。
这是岑谙自跟他认识以来,第二次连名带姓喊他全名。
拔下钥匙,他迈出车门,低眼看着岑谙环在孩子后腰小臂,露出手腕依然跟当年样纤瘦。
钥匙扎着手心,应筵说:“等来抱吧,就——”
他想说就送到房间门口,不进去,结果岑谙面露慌乱偏过身子,他甚至都还没伸手,岑谙就拒绝:“不用。”
“真不用。”岑谙放轻声音,怕吵醒岑愉,“你刚才也说,起泡酒适用于大学生群体而非学生群体,这小细节你都能及时给纠正过来,怎就想不到你信息素会影响孩子?你以后……”
像是在对曾经恶语相对耿耿于怀,也像是对今晚触碰作出警告,岑谙直直地看着应筵,说:“你以后不要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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