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江霄咬着塑料勺子,用手背试试他额头温度,又试试自己,“不热啊。”
“没事。”付清舟低头吃饭,“可能是昨晚没怎睡好。”
“午休回家补觉。”江霄看看考试时间安排,“下午两点半才开始考。”
付清舟摇摇头,“
江霄没有直系亲属,几个叔叔和姑姑都远在外地,各种理由推脱不肯回来,出差匆忙赶回来李博文哭得像个孩子,旁边几个人都拉不住。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江霄遗照,黑白照片里,江霄眼神有些空茫,他嘴角翘起,看出来他想极力扯出个笑容,但眉梢眼角是抹不去疲惫。
葬礼上来得大多是公司里员工,江霄甚至算不上他们正经同事,但是大老板在这里,他们总要来表示下。
除李博文,没有几个人是在真替江霄伤心。
付清舟不敢看江霄尸体。
他遍遍喊着江霄名字,但是江霄头埋在他颈窝里,那头卷毛被血濡湿,他在黑暗中抱着江霄冰冷身体,喊得声音沙哑,绝望又崩溃。
江霄喜欢他。
他应该知道。
江霄总会通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偶然目光交汇,对方都会开心路,即便江霄不说,他还是能看见对方翘起来嘴角。
他吃江霄准备早点,对方眼睛就会弯起来,那头卷毛都会变得耀武扬威。
操场
【三更】百块钱次
江霄是在付清舟怀里点点变冷。
付清舟十八岁时出过次严重车祸,他因此失去双腿,休学两年,原本给自己规划好人生变得天翻地覆。
他濒死时候面对死亡时很恐惧,醒来后面对空荡荡裤管,他崩溃过,焦虑过,但最后还是逼着自己面对现实。
江霄死,但付清舟再也没能从那场车祸里走出来。
月考题不算太难。
江霄语文勉强还可以,这个月也直没落下,而且他很擅长写作文,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八百字议论文他就写完。
付清舟今天早上不太对劲,脸白得跟张纸似,他都准备带人去医院,结果最后还是没能拧过他。
中午吃饭时候付清舟也有些心不在焉。
江霄会给他准备盖腿小毯子,江霄和他出差时会记得他所有习惯,知道他吃饭口味,甚至连他吃药种类和数量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想让江霄怎做呢?
救护车和警车声音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灯光和嘈杂人声将他湮没。
有人撬开车门,想把江霄拽走。
他死死地拽着人,但还是没能抓住。
当时那场车祸太过于猝不及防,以至于他其实并没有留下多少阴影,更多是后来失去双腿焦躁。
但江霄死亡让他深刻地体验到绝望和恐惧。
闪烁着黯淡车灯,刺鼻汽油味,还有血味道都十分清晰,江霄死死地抱着他,用身体给他撑起来块狭窄空间,江霄血滴在他脖子里,冰凉又滚烫,对方急促呼吸声在他耳朵里忽远忽近,他早就失去双腿在刺痛,那是残留在大脑里痛觉。
那个吻克制又温柔,是他活三十多年得到唯个吻。
即便这个吻来自这个沉默寡言,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平庸不上进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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