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日出,他经历过无数次。岁月轮回,四季无声。走过看过人,也曾落魄潦倒,也曾睥睨天下。可是当他最后次凝视过往,没有自己,也没有其它。
他瞌上眼睛,无涯
夜昙说:“你放心吧,会等到你彻底断气再取走盘古斧碎片。顺便把你埋这儿。这里山青水秀,你可以日日看花。也算是本公主给你送终。”
东丘枢手握着朵彼岸花,声音渐渐低微:“你几时变得如此孝顺懂事?”
夜昙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主要还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死。本公主是个谨慎人,不亲眼看着,总觉得不放心。”
东丘枢即使再痛,也忍不住笑出声:“虽然功亏篑,但是老天还是留个最有趣人在老夫身边。”
“过奖过奖。”夜昙脸谦虚,却又忍不住提醒他,说:“你元神已散,血也快要流干。临死之前,快想想还有没有什稀世法宝或者绝世功法要送人。这时候还藏私,可就失传啊。”
:“你得到盘古斧碎片,延长寿命,也增长修为。你活无数年月,可是你亲人呢?你爱人,你朋友呢?你没有,个也没有。就算天道留情,让你重合天地,你也样如此。千年万年,阴暗孤独。天道或许不公,但真正对你不公,是你自己。你活很多很多年,没有善待过自己天。”
东丘枢张张嘴,却无话可说。他死到临头,可并没有糊涂。那些被人轻贱往事,最艰难岁月,乃至后来被供上神坛,四界仰望。这些年桩桩件件,他都记得。
可是什是自己最爱呢?
夜昙说:“你从不为人着想,于是也没有人为你着想。天地闭合,你拍手叫好。你命呜呼,四界普天同庆。天道不曾偏坦,人间就是这样。”
东丘枢深吸口气,彼岸花香气延绵不绝,汇入他身体。他身体却如同破布,每个毛孔都向外淌血。他凝视着忘川,轻声道:“是啊,人间就是这样。”在渐渐灰白黯淡视线里,只有彼岸花如火如荼,泼泼洒洒、层层叠叠。他曾经无数次绘制过这花图案,可仿佛今天是第次将它看得这般真切。
“你……”东丘枢长叹声,半天说,“老夫怀中,有亲笔所著《混沌云图》。你可取走,自行修习。”
夜昙听,双眼泛光:“那就不客气啦。老规矩,等你死后再来取。”
“你……”东丘枢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却化作声叹息,“想不到,老夫生所学,浩如烟海。最后却都便宜你这个臭丫头。”
夜昙听得心花怒放:“这话爱听。”
此时,长夜将近,东方泛白。点金色点燃云霞,晨曦泼洒而下。东丘枢混浊眼睛盯着这明媚到不可世光彩。
“这花开得真艳。”他轻声说。可是连抬手力气都没有,他自然也无力折花。
夜昙随手摘朵,递到他掌中,说:“也喜欢。”
东丘枢连呼出空气都带着血沫子,他问:“你不是想要盘古斧碎片吗?为何不过来拿?”
“当傻啊!”夜昙仍然盘腿而坐,按兵不动,“你死自然就是。急什?这时候来取,万被你暗算,岂不冤枉?”
“哈哈。”东丘枢笑,可惜连大笑也显得有心无力,“倒是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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