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介书生,不敢妄加评议。”崔琦道。
“崔公子这可就过谦。”王滇看向远处婆娑竹影,“你三岁识文五岁作诗,十岁便作出《溧阳赋》名动时,世人皆道你与百里承安是大梁双明珠,怎能以区区介书生自称。”
崔琦垂着眼睛道:“草民才疏学浅,双腿残缺,怎可与百里承安大人相提并论,世人谬传罢。”
王滇倒是查过他双腿残废事情,像是崔氏这大个家族,无非也就是前朝争权后宅争宠那些阴私,何况崔琦上头还有个跟他同父异母嫡长子哥哥,崔琦十二岁坠马后被踩断腿,其中有多少意外多少人为如今也很难说清。
“崔公子不必灰心,
旁边侍立小太监看到王滇吓跳,噗通跪在地上,“奴婢见过陛下。”
白衣公子怔愣片刻,敛目垂头,声音却冷淡得很,“草民崔琦见过陛下,草民腿脚不便,礼数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王滇抬抬手,“无妨,是朕扰崔公子雅兴,却不知崔公子为何在宫中?”
崔琦道:“草民来探望太皇太后娘娘。”
说完便垂着眼睛不再说话,倒是旁边小太监接话道:“回陛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病,崔公子特意来看望,天色已晚,崔公子又体弱,娘娘不忍公子来回奔波,便让公子在宫里多住两日。”
声,云福便麻溜地跑进来,“陛下,您有何吩咐?”
“把那张桌子扔。”王滇指指不远处那张宽大桌子,糟心道:“在这儿碍眼。”
云福察言观色绝,果断没有再问,叫几个小太监来将那张桌子从书房搬走,王滇心里堵着那口气才算勉强顺些。
顿晚饭吃得颇有些没滋没味,明明菜色比中午丰富不少,更没糟心玩意儿明里暗里拿他试毒,但就是吃得不痛快。
毓英在旁边侍立着,“陛下可是有心事?”
“原来如此。”王滇坐在旁边石凳上,丝毫不见外道:“那日在祭祖大典上匆匆瞥,朕便觉崔公子不凡,奈何公事繁忙无空召见,今日却在此处偶遇,可见朕与崔公子有缘。”
崔琦垂着眼淡淡道:“草民不敢。”
“不必这拘束。”王滇丝毫不介意他冷淡,“朕听说崔公子参加今年科举?”
“是。”崔琦回道,但再多话便个字都不说。
王滇笑道:“那崔公子觉得今年题目如何?”
王滇将筷子放下,刚想开口,但又想起毓英是梁烨安在自己身边人,顿时没说话欲望,“去御花园。”
御花园占地极广,其间亭台水榭、曲廊假山、池塘湖泊与园林造景数不胜数,王滇穿越这久有事没事就来逛,直到现在都没逛遍,他倒是很喜欢晚上来这边散步。
今日他心情不怎好,走得便远些,不知不觉便到处水榭,不远地方有大片竹林,他借着月光看会鱼,便顺着曲折回廊下去,进那片竹林,毓英和云福带着十几个宫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倒也安全。
月色清冷,竹影婆娑,晚风穿林拂叶而来,隐约挟着箫声,古朴厚重,略带肃杀之意,王滇停下脚步,便见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眉眼清俊淡漠,瞧着比那月光都要冷上三分,抬眼冷冷清清朝他看过来。
箫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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