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梁帝追来?”赵岐正色道:“朕好歹是赵国皇帝,保下你没有问题,梁帝若识大局,就不会公然跟朕叫板。”
“陛下好意心领。”王滇睁开眼睛,真诚地道谢,“但这终究是和梁帝私事,亦不想让陛下为难,何况们来日方长,若得机会,便会入宫拜访。”
赵岐保他确实没问题,但梁烨疯起来未必不会跟赵岐叫板,届时两国之君闹得太僵不是什好事,王滇觉得没必要做这个罪人。
年关将至,朝廷休沐,梁烨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跟着赵岐来石源城路线又太清晰,但这事关之后他跟赵岐“合作”,不能不来,只能冒险试。
况且他未必会被梁烨抓住。王滇自负地想道,运气好像直站在他这边。
王滇昏昏欲睡靠在马车上,厚厚白毛披风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湮没进去,赵岐翘着二郎腿枕着软枕在看民间话本,忍不住问他:“哎,你到底怎跟梁帝搞上?他可是你亲兄弟,良心不会痛?”
“唔。”王滇懒懒掀下眼皮,又有气无力地合上,“没有良心就不痛。”
“……他娘好有道理。”赵岐眼睛亮,将手里话本子扔到桌子上,“你说要是睡林渊——”
“嘶。”赵岐话还没说完,脸牙疼地揉揉腮帮子。
“林渊品性端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你道德感又极强,”王滇说:“这边建议你最好稳扎稳打攻心为上,不要学。”
当晚,匹快马便冲出大都宫门,直奔南面而去。
翌日清晨,苦哈哈许修德挺着自己大肚子,看看坐在轮椅上矜贵公子崔琦,又看看扔进人堆里找不出来文玉,很想学着陛下剃光头去当和尚。
什出使南赵,带着这俩人去送死还差不多。
“云福公公,听说陛下还亲自指派名副使,不知他现下人在何处?”许修德客客气气地问云福。
云福笑道:“许大人,副使大人已经快马加鞭先行启程,他在前面帮各位大人探路,您诸位也好走得放心些。”
“也好。”赵岐自然明白其中弯弯绕绕,他可以为王滇这个朋友跟梁帝叫板,但若王滇不需要,他自然也乐得省事。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王滇对赵岐愈发欣赏,虽然对方不像个皇帝,大大咧咧又经常满嘴脏话,但是性情至纯至善,讲义气重感情守信用,而且共情能力极强,真心实意地为百姓着想,又不缺帝王智慧和勤勉肯干,也明白为何像林渊温流芳那等心高气傲人都愿意
“为什?”赵岐有些不服气。
“因为和梁烨没有道德。”王滇打个哈欠,将自己裹得更紧点,“你俩太要脸,不好闹得太难看。”
精辟,针见血。
赵岐震撼好半晌,佩服道:“头次见人能这有自知之明。”
“过奖过奖。”王滇闭着眼睛笑,顿顿道:“待石源城事,可能得提前离开。”
许修德长吁短叹地爬进马车里。
云福躬身向崔琦行礼,“崔大人,小公子在宫中由奴婢同毓英姑姑起照料,还请大人放心。”
“多谢。”崔琦点点头。
云福笑着客套两句,最后不着痕迹地看向文玉,两个人交换个眼神,心领神会。
五日后,南赵西北石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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