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寰瑟缩下,大概是怕狠,哇得声哭出来,白嫩嫩地小手不管不顾地抓住柱子上薄薄刀片,拼命地往外拽,竟还真让他拽出来小半截,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梁烨挑挑眉,不着痕迹地用点内力帮下,让他将那片柳叶刀拔出来。
梁寰攥着刀转身就跑,结果被身后大家伙恶劣地揪住小袍子角,跑半晌还在原地蹬腿儿。
梁寰抽泣着,忽然转身攥着那柳叶刀就往梁烨眼睛上扎去,结果刀片被梁烨根手指轻松弹走,深深扎进另边柱子上,正中金龙眼睛。
刚才还试图弑君准太子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刚才差点被戳瞎眼睛是他自己。
截带着白绒袍角忽然从蟠龙柱后露出来,又被小心翼翼地拽回去,柳叶刀在空中快得出残影,将那袍子钉在柱子上,“滚出来。”
从蟠龙柱后面哆哆嗦嗦爬出来个白糯糯小团子,扒拉着柱子上龙爪子红着眼睛要哭不哭地望着他。
想起要立这个玩意儿当太子,梁烨顿时头更疼。
“过来。”梁烨耐着性子招下手。
梁寰吓得眼泪吧嗒就掉下来,梁烨嫌弃地瞥他眼,“滚吧。”
楼烦东辰送菜,亡国指日可待。
底下臣子们恨不得去将闻老太傅从棺材里揪出来,求他老人家晚两天死,管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疯子。
甚至之前缩着脑袋装病为阻止他都哆嗦着表示可以自己上。
梁烨眼皮都没掀下。
做皇帝铁心送死,朝中上下片愁云惨淡,只能退而求其次,请梁烨出征前立太子。
梁烨拎起面前小糯米团子,颇有些言难尽,“再哭朕就割你舌头。”
梁寰打个哭嗝,登
梁寰听懂,但也怕极,两只小手扯住自己毛绒绒小袍子,使上吃奶劲憋红脸也没能将袍子从那片薄薄刀片下拽出来,又急又怕,眼泪顿时流得更凶,小脚都蹬在柱子上,急出来个哭嗝,在空旷大殿里听着格外响亮。
梁烨无情地嘲笑出声,眼看小东西要把自己给急死,终于纡尊降贵地从台阶上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蹲下来目光阴鸷地盯着他,“梁寰。”
梁寰只记得这个恐怖大家伙会吃小孩,被他这样看着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袍子又被钉在柱子上扯不下来,跑也跑不掉,本来就白小脸这会儿连点血色都不见,磕磕巴半晌憋出来几个字:“……不好吃……”
大梁确实没救。
梁烨阴恻恻道:“朕准备立你为太子,若朕死,你就是皇帝。”
散朝之后,梁烨坐在议事殿台阶上出神,他看着门外纷纷扬扬仿佛下不到尽头雪,摸摸戴在脖子上铜钱。
他没看过几本兵书,也没带兵打过仗,在深宫里活二十多年,无师自通学会都是阴谋诡计和算计人心,大部分时间都在想着自己怎活或者怎死。
就连治国理政他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磕磕绊绊地跟着闻宗和王滇学,还没学明白,俩人就死死走走,不肯再教。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人死,但却没办法让人活,在这方面运气实在差得很。
梁烨烦得想撂挑子不干,这皇帝做起来实在麻烦,他正这般想着,目光忽然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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