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正酣,王滇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祁明摇摇晃晃告辞,被云福搀扶着出偏殿。
寒风卷走满室酒香。
充恒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刚想伸手去推王滇,却见王滇慢吞吞地抬起头,目光清明,神色冷淡,哪里有半分醉意。
充恒尴尬地把手收回去,转身就想回房梁上。
“哎。”王滇喊住他,“后厨
“乐弘说便是。”王滇反握住他手,道:“又何尝不是视你为知己!这偌大梁国,也只有个你能同聊得来。”
祁明深深地望着他眼睛,将他手攥得更紧,醉醺醺道:“仲清,仲清!世家动不得!”
王滇朦胧着目光同他对视半晌,面无表情脸上忽然洋溢出个笑容,“那乐弘说!如今是王爷,如何动不得他!”
“世家盘根错节,动个就是动串!北梁如今外患为要,不可再动其根基!”祁明扶着他肩膀站起来,“倘若你把他们全都杀,朝堂上就空多半!北梁将无人可用!在退步讲——”
他俯身趴在王滇耳朵边,低声道:“你这般动作,得罪人是你,坐收其成是陛下,不管事成事败,他回来第个开刀就是你……何苦啊,仲清,何苦!”
“如今世家占据全国土地十之六七,单单广远县这等偏远县,豪强便肆无忌惮兼并土地,大量百姓无地可耕,要成农奴,要变为流民,外加官吏横征,bao敛,百姓焉能不弃桑农疲徭役?”
“世家不止占田,还要荫客荫亲,大梁这多*员,领着俸禄,有多半都是给世家养蛀虫!真干实事人有几个!?崔氏掌权时放任世家专权,几十年间他们已经将大梁啃噬得露出骨架!大都世家子弟可以为争风吃醋连砸数十万钱珊瑚,但苦于水患流民却被逼到易子而食!”
百里承安红着眼睛道:“诸位大人,在下知道你们心中忧虑颇多,但请你们垂下目光去看看大都之外,们身处繁华锦绣堆,但身外却是修罗人间狱!”
整个房间都陷入沉默。
谁都知道要改,得改,但这条路太难,开这个头,就没有退路,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王滇抖着肩膀笑起来,杯子里酒都洒出来大半。
祁明使劲按着他肩膀,半醉地盯着前面紧闭殿门,含糊不清道:“仲清,人生难得知己,想让你好好……”
王滇笑够,起身长叹声:“乐弘啊。”
祁明看向他,就被他使劲拍拍肩膀,“也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
两人在烛火中对视良久,俱是大笑出声。
众人散去,祁明却留下来。
王滇和他私交甚笃,两个边喝酒边聊天,不可避免地聊起今天事情。
“也不想同文彬争论,但他实在太过激进。”祁明端起酒杯饮而尽,苦笑道:“老师之前便嘱托要多劝他,如今看来,他是谁话都听不进去……太意气用事。”
王滇斟酒动作微微顿,顺着他话道:“百里大人确是性情中人。”
祁明意味不明地笑声,半晌握住王滇手腕,借着三分醉意道:“仲清,有些话本不该说,但视你为知己,不管你是户部尚书还是参知政事,是王爷还是介白衣,必须得提醒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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