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数月来事情幕幕映在他脑海里,像是水中落月般涟漪不断,他不禁自嘲地勾勾唇,身子朝后靠去。
起初他关注戚秋不过是为试探和好奇,可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这种试探便变味道,他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在纷纷扰扰之中,他无暇其他,就像是个贪心酒客,在清醒与醉梦之中,唯心思也只是想靠近戚秋。
多点,再多点。
他从未体会过情爱滋味,也不知道什是爱,他活着数载,好似没有被赋予爱能力,生活就好像是幅用黑墨勾勒出来水墨画,除黑白没有任何色彩,也就只有锦衣卫府、皇宫和自家府上算是这幅画上最浓重几笔,而他像是只被提着线木偶般在这三个地方穿梭往来,看似忙碌,实则茫然。
那声声掷地有声训斥更是仿佛现在还在耳边回荡,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蓉娘叫她说脸红脖子粗,险些没气晕过去,可等他母亲来之后,他又亲眼瞧着戚秋是怎泫然欲泣,是怎嘤嘤流泪,是怎倒打耙。
那是谢殊头次这生动形象领会到什叫做变脸如翻书,那刻,谢殊还记得自己深深吸口气,满心茫然,慌神之中险些就从房梁之上跌倒下来。
眼见戚秋已经得救,他充斥着满腔无法平静心态回去通知锦衣卫,那两天他都没有睡好觉。
每当他合眼,戚秋掷地有声训斥就和她嘤嘤哭声起贯穿他大脑,让他根本难以入眠。
气息微弱,如同被雨水打落残花,格外显眼。
瞧她柔柔弱弱身段被人扶着,马车又停在凝晖堂门口,想来是染疾。
谢殊这样想着,策马出京城。
整日赶程,他却在快到安州城门口时猛然勒马。
他曾经去过蓉娘客栈暗访,对堂内小二也略有眼熟,突然便回想起戚秋身边小厮,分明就是蓉娘客栈里跑堂小二!
直到戚秋到来。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感觉,只知道属于他这幅水墨画终于不再单调,她像是春日娇花,夏日
回想着从前,谢殊拿起摆放在桌子上耳坠摆弄,上面镶嵌玉石冰凉。
谢殊忽而失笑。
当时怒骂蓉娘戚秋慷慨激昂,连自己耳饰甩飞出去都不知道。
他回府之后本想还给她,那日家宴散之后叫住她就是想归还耳饰,可看着她柔柔弱弱样子,他突然起逗弄之心,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反将军,还挨顿训斥。
烛火摇晃,昏昏沉沉,映在窗下白梅宛如檐上雪。
想起近来两日都没有传出过信来内应,谢殊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蓉娘又盯上人,所以严守客栈。
谢殊来不及多想,掉转马头,让随行另位锦衣卫通知曹屯来接手安州差事后,他策马就往京城里赶。
他刻未歇赶路,终于在翌日天亮之时赶回京城,来不及通派人手,谢殊只身潜进蓉娘客栈。
本想直接将人救出来,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场大戏。
景悦客栈浓烟滚滚,他面之缘,自以为柔弱恬静表妹把蓉娘骗过来之后脚踢倒她,手叉着腰,指着她鼻子就开始骂。口齿之伶俐,便是外头说书先生都不定能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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