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谢殊不解神色,叹口气后解释道:“说起来,这戚微还做过朕老师。当年朕字不好,怎练都是龙飞凤舞,当时戚微那手好字可是出名,四皇哥便请戚微来教朕练字。”
戚微便是戚秋父亲,四皇哥自然是指先帝已故四皇子,当时谢家并不在京城,故而谢殊并不知道此事。当年咸绪帝被先帝带到皇宫教养,便于四皇子关系最为密切,只可惜后来四皇子遭大皇子与周国联合陷害,战死在沙场上。
或许是想到这段往事,咸绪帝神色有些恍惚,过许久这才叹口气,对着谢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谢殊行过礼之后,转身离去,只是刚走到门口便又被叫住。
咸绪帝笑着问道:“除夕那日你进宫,把先帝赏赐你玉佩拿走,这几日听人说你取走大笔银子,这是怎?缺钱花?”
风声呼啸而过,吹动着枝叶沙沙,夜色朦胧,宫殿深深,里外都是又凉又静。
殿内没有人开口,随着断断续续雨声,听得人心慌。
静。
静。
还是静。
外面雨声渐渐小些,雨水顺着宫檐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着,窗沿被雨水打湿,散发着淡淡潮气。
夜色依旧笼罩,明月却不知踪迹,只余下点点白雾。
殿内有些凉,也很静,静到谢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声。
咸绪帝目光如鹰隼般凌厉,静静地盯着谢殊,脸上虽然没有什表情,却带着股浓浓压迫感。
风渐渐起,吹动着檐下挂着宫灯,昏黄光晕在窗外随风摇荡,有些晃眼。
先帝在缠绵病榻时赐给谢殊枚皇庄玉佩,里头存大笔银子,只是当时先帝赐玉佩给谢殊时已经神志不清,口中还喊着四皇子名字,谁也不知道先帝到底是赐给谢殊,还是已经神志不清,把谢殊当成已故四皇子。
故而谢殊当时并没有带走玉佩,就算太后开口对谢殊说既然是放到你手里,便是你,谢殊也只道先寄存在皇宫里,等急用之时来取。
可这急用之时,他身为谢府世子何时会有急用之时,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谢殊推辞借口罢,他并不打算要这枚玉佩。
而后十年,谢殊也都没有提过这枚玉佩,仿佛不记得此事般,可除夕夜那日,谢殊却突然进宫,跪在咸绪帝跟前来讨
谢殊仿佛并没有感受到咸绪帝目光,低着头,安静地站着。
不知过去多久,还是咸绪帝先移开目光,他轻甩下玉佛珠,笑道:“朕知道戚家与你沾亲带故,问这句倒也没有别意思,只是提起戚家……”
直起身子,顿顿,咸绪帝道:“倒叫朕想起从前。”
这话倒让谢殊愣愣。
咸绪帝眯着眼睛,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之中,直到外面传来风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谢殊垂下眸子,脸上并没有掀起什波澜,平静地说道:“刘川声称锦衣卫不可信,许多事要面见陛下才肯开口,臣所查到,戚家与刘川并无牵扯。”
这是实话。
刘川与戚家确实没有什牵扯,这册账本上也并没有戚家名字。
咸绪帝挑下眉,甩下玉佛珠,珠子碰撞,响起几道清脆响声。
咸绪帝并没有收起探究般目光,也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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