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
岑氏说道,“你兄长甘冒医者之大不韪,是为,二是为你,他见不得受隐症之苦,也见不得你丧母之痛,他因你而对女子有这份世上难得怜悯之心,自然也见不得其他女子受隐症折磨。”
可惜,倪青岚第回真正给女子诊病,便成最后回。
“他立志于此,却不为人所容。”
“阿喜,其实应当
“你兄长可有告诉过你,他个儿郎,当初为何要钻营妇科?”
“没有。”倪素恍惚摇头,不受控制地想起大钟寺柏子林,那个身着玄黑氅衣,身骨单薄年轻男子。
她在他身后那片诡异光里,短暂看见过倪青岚影子。
岑氏徐徐地叹口气,“他啊,是个孝顺孩子,生他以后身上便有些隐病,原本也没什大不,哪知年深日久,病就越狠些,你也知道这世上大夫们大都不通妇科也不屑妇科,你父亲也是如此,身上事也不愿对他说。”
“可这病实在越发不好忍,有回实在难受,被岚儿瞧见,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对着自己儿子也实在难以启齿,可他性子倔,不肯说,他便要去找他父亲来给诊病,没法子,才告诉他这病他父亲治不,也不能治。”
你,但你这性子倔,挨疼受苦也不肯服软。”
“知道,都是岚儿教得你。”
岑氏提及倪青岚,泛白唇才有些柔软弧度。
“……您知道?”
倪素喃喃,愕然。
“可他上心,竟去外头找个药婆偷偷带回来给瞧病。”
当下世道,三姑六婆是不折不扣下九流,药婆便是六婆之,多在乡下卖药给身上有隐症女人,没正当名声,为人所不齿。
倪青岚小小年纪,自己个人跑到村里头去找个药婆回来给岑氏诊病。
“你小娘是个苦命女人,她生你,却没能将你养大,”岑氏提起那个温柔恭顺女子,神情平和,“她生你弟弟难产,坐婆没法子,你父亲其实也不忍你小娘和你弟弟就这没,可他不通妇科,抛却那些礼法,进房里去也没能留住他们两个性命。”
岑氏端详着倪素,“那时你很小,哭得很惨,岚儿给你买麻糖也哄不住你。”
“若不是岚儿倾尽所学地教你,单靠你在医馆偷师又能偷得多少?你父亲当初防你如防贼。”岑氏病得气力全无,提及这些事来,却有些许精神,“自从他十六岁替贺刘氏诊病,贺刘氏投河死后,你父亲逼着他读书,他便带着你在身边偷偷地教你,有回他教你背汤头歌诀,就在书房门外。”
倪素原以为她与兄长瞒得很好,家中人只知她偷学医术不成常挨父亲罚,却不知兄长直在教她。
她更没料想到,向反对她学医岑氏,竟然早就发现她与兄长秘密,却并没有在父亲面前戳穿。
她不是岑氏亲生骨肉,而岑氏却从不曾苛待她半分,将她认到膝下,也认真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教养,可岑氏从来副冷脸,话也少,天生有种疏离阻隔着她亲近,故而倪素自小敬爱她,却不能如倪觅枝与柳氏那对母女般自在。
其实岑氏并不只是对她这样,而是岑氏性子使然,令人难以接近,即便是倪青岚,他们这对亲母子之间相处也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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