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娘子,那姑娘是谁?”
有人瞧见她是跟蒋娘子块儿来,便凑到蒋娘子跟前儿问。
“这,”蒋娘子用手背蹭下鬓角,路边才捡来姑娘,她哪里来得及问她家中事,“她姓倪,是从咱这儿过路。”
有个跟进去妇人跑出来,“她好像是个药婆!”
什?药婆?
蝉声太近,聒噪不停。
“张崇之,他是你学生,你应当比更解他为人,今日你就是让他跪死在这里,只怕也难改其志!雏鸟生翼,欲逆洪流,纵为师长,焉能阻之?”
夏日黄昏,云京永安湖上,谢春亭中,十四岁少年跪在阶下,闻声抬首,涛声起伏,两名宽袍文士怒目争执,背影隽永。
树下杂声唤回徐鹤雪神思,他轻抬眼帘,看见方才还坐在桌旁年轻姑娘匆匆搁下碗,跟着那蒋娘子跑去对面那户人家。
倪素没等到吃席,全因那户人家儿媳难产,听见聚在对面门口村邻议论几声,倪素便跟着蒋娘子块儿过去。
妪,浑浊眼不知在看着哪处,遍遍地喊个名字。
农妇赶紧放下手里活计,边轻哄着,边将那老妪送回房中,过好会儿她才又出来。
“那郎君去年修河堤被水冲走,婆婆她受刺激,常常不记得儿子已经去事儿。”农妇笑笑,主动提及家中事。
见倪素副不知该说些什模样,农妇边做着绣活,边道,“好在去年孟相公还在咱们这儿做官,朝廷发抚恤金才没被那些天杀私吞去,也就不用改嫁换些聘礼钱给婆婆过活。”
倪素是听过那位孟相公。
众人又你看看你,蒋娘子也是面露惊诧,道:“药婆哪有这样年轻,她瞧着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姑娘。”
那举止看着也不像寻常农户家孩子,倒像是个落魄闺秀,可哪家闺秀会做这药婆勾当?
天渐黑,外头人等许久,方听得声婴儿啼哭,那产妇丈夫脑中紧绷弦松,回头紧盯着那道门。
坐婆推门出来,臂弯里小心护着个婴儿,她先瞧那老妪
听见房中坐婆惊道“不好”,产妇丈夫即刻慌神,忙要去请大夫,却被自己母亲拦住:“儿啊,哪能让那些个大夫进去瞧你媳妇儿啊?”
“可月娘……”男人被老母亲拦着,他急得满头大汗,“可月娘她咋办?儿子咋办?”
“去看看。”
倪素不打算再看他们这家子纠结戏码,挽起衣袖只道声,便净手入房中去。
大家面面相觑,怎也想不起方才那个姑娘是谁家。
孟云献行伍出身,后来却做文官,在文士治国大齐占得席之地,早年官至副相主理新政,但十四年前新政被废,孟云献也被罢相贬官到小小文县。
“蒋姐姐,孟相公今年便不在文县吗?”倪素捧着碗,问道。
“前几月刚走,听说官家改主意,将孟相公召回云京,这回好像是要正式拜相。”蒋娘子有时也会去文县酒楼茶肆里找些洗碗活计,这些事,她也是从那些人多口杂地方听来。
烈日炎炎,片碧绿浓荫之下却清风徐徐,穿梭于枝叶缝隙日光细碎,落在徐鹤雪肩上。
“孟相公”三字落到耳畔,他睁开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