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弯眉,“好在蒋姐姐你不但不赶走,还好饭招待。”
“你救是月娘和她女儿命,哪能轻看你去?”蒋娘子叹口气,“生阿芸那时
“让阿芸帮送张药方子去,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那位月娘姐姐也需要用药调理。”倪素走过去说道。
“好歹是让送碗酱菜过来,那孙家大郎不像他那娘,还有些良心。”蒋娘子从阿芸手中接来酱菜,她做是鲜菇素面,正好添些酱菜到里头。
蒋娘子邀请倪素坐下吃面,又回房中去服侍婆婆吃小半碗,这才又出来与阿芸,倪素两个块儿吃。
“倪姑娘莫嫌弃,咱们这儿也就时令菜拿得出手。”蒋娘子朝她笑笑。
“蒋姐姐手艺很好。”
稚儿双目尚与成年之人不同,能洞见常人所不能见之事。
“那要怎办?会儿她回来,将灯熄?”倪素站起来,合上门走过去。
徐鹤雪没抬眼,轻轻颔首便算作应答。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与夏不符兽毛领子氅衣,苍白瘦削,目清而睫浓,浅浅阴影铺在眼睑底下,弥漫着沉静而死寂凋敝之感。
好像个久病之人,人间炭火与骄阳,都不能消融他深刻骨髓清寒。
房中再燃灯烛,倪素已换身衣裳,她在桌前磨墨,影子映于窗纱上,蒋娘子小女儿在院子里洗菜,她麻糖吃完,有点期望那个姐姐能再给她块,可她点儿也不好意思要,只能这样时不时地回头往偏房望上望。
可是她歪着脑袋,看见窗纱上那个姐姐影子旁边,有团毛茸茸莹光浮动。
她“咦”声,也不洗菜,跑到偏房门窗前,好奇地朝那团映在窗纱上莹光伸出手。
“吱呀”声,房门忽然开。
小女孩仰头,看见她心心念念麻糖姐姐。
倪素边吃,边道。
两人又闲聊几句,蒋娘子犹豫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依说,姑娘看着便不像是寻常人家,年纪又这样轻,怎就……”
她后半句话斟酌下还没出口,见倪素抬头来看她,她便换话头,“姑娘莫怪,只是你做这些,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若不是日子难过,逼得人没法,也没几个女人家敢去做药婆勾当,名不正言不顺,白白让人唾弃。
蒋娘子不是没见过药婆,那都是些年纪大老妪,半截身子入土。
“倪姑娘,出来用饭吧!”
蒋娘子声音传来。
倪素应声,随即吹灭烛火,她在檐外落来昏暗光线下辨清他身影,道:“徐子凌,会很快吃完。”
阴影里,徐鹤雪没动,也没有出声。
倪素推门出去,蒋娘子已将饭菜摆上桌,正逢女儿阿芸从对面回来,见她手里捧着碗酱菜,蒋娘子便问:“你这是做什去?怎还端碗酱菜回来?”
“阿芸,帮将这个送去给对面那个孙叔叔好吗?”倪素蹲下去,月白罗裙边堆叠在地面,她摸摸女孩儿脑袋,递给她张药方。
阿芸点点头,小手捏着那张单薄纸,转头就往院子外跑。
倪素舒口气,抬头看见窗纱上莹光,她回过头,“本以为鬼魅是不会有影子。”
而且,他影子很奇怪。
“除你之外,只有七八岁以下孩童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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