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唇碰到汤匙里热粥,她堪堪张嘴吃下去,可是看着徐鹤雪,她总觉得他身形淡许多。
细微莹尘浮动。
她没有多少力气手勉强拉拽他衣袖。
徐鹤雪看不见,不防她忽然举动,衣袖后褪些,湿润血迹,狰狞皲裂伤口,纵横交错。
此时此刻,倪素方才想起,他如果擅自离开她身边,应该也是会受苦。
徐鹤雪不知道她已经醒,在床沿坐下,轻声唤她。
“嗯。”
倪素应声。
徐鹤雪听见她这样快应声,他怔怔,随即道:“你这日都没用过饭。”
他捏着汤匙,舀勺粥,慢慢往前。
夤夜司听不见外头雨露霏霏,夜里上值亲从官在刑池对面值房里用饭说笑,也有人给昏睡倪素送饭来,就放在桌上。
可她起不来,也没有应。
“那小娘子起不身,只怕也不好用饭啊……”送饭亲从官回到值房内,与同僚说话。
“怎?你小子想去喂给她吃?”
有人打趣,“或是给她请个什仆妇女使?”
韩清依言坐下,随即将怀中那道手书取出,递给他:“相公请看。”
孟云献伸手接来,靠近烛火逐字逐句地瞧。
“这倪素既是死者亲妹,怎会被关去光宁府司录司中?”
“她给光宁府说辞是冤者托梦,所以她才找到清源山上去,光宁府尹正大人以为此女言行荒诞,故押解至司录司,受杀威棒。”
韩清如实说道。
,你怎门心思扎到文官海里?”
孟云献正欲说些什,却听下人来报:“老爷,有客来。”
老管家不提名姓,但孟云献却已知来人是谁,他脱官服交给姜氏,披上件外衫,道:“在书房?”
“是。”
老管家垂首。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去请人写手书。
倪素看着他拢起衣袖,她望眼灯火明亮值房口,忍着剧痛直起身
“左点。”
倪素看着他偏离方向手,嗓音虚弱又沙哑。
徐鹤雪依言往左些。
“再往前点。”
徐鹤雪又试探着往前些。
“咱们使尊可还没审过她,这不是怕她死?”那亲从官捧起来花生壳朝贫嘴同僚打去。
“等使尊过来,咱们再请示下,给她找个医工瞧瞧。”
值房里毫不收敛说话声隐约传来,倪素迟缓地睁开眼,看见阴暗牢狱内,那个年轻男人正在桌边耐心摸索。
倪素看着他双手触碰到放在桌上瓷碗,他顿下,又摸到碗上汤匙,随即慢吞吞地,步步凭着感觉往她这边走过来。
“倪素。”
“冤者托梦?”孟云献不由失笑,“此女如今可在你夤夜司?”
“是。”
韩清点头。
孟云献沉吟片刻,将那封手书收起,神清气爽:“韩使尊所言不错,这冬试举子倪青岚正是等机会。”
——
孟云献才到书房,便见身常服打扮韩清捧着茶碗坐在折背椅上正出神,他走进去:“韩使尊怎得空来这儿?”
“孟相公。”
韩清立即搁下茶碗起身相迎,“相公回京不久,韩清本不该在此时来这趟,但咱家私以为,孟相公等机会到。”
“哦?”
孟云献坐到韩清旁边,示意他也坐下,“这话儿是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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