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青岚所作。”
孟云献端起茶碗,“有位姓何举子还在京城,倪青岚入京后,与他来往颇多,这是从他手中得来。”
“不应该啊。”
裴知远捧着那策论看又看,“若真是倪青岚所作,那他冬试又为何榜上无名?这样英才,绝不该如此啊。”
“你说是,”
“这话儿怎说?”
裴知远从袖中掏出颗青枣来啃口。
“若是那样,也想请人入梦,”
孟云献收拢膝上策论,“请他告诉,他究竟冤或不冤?”
枣核顺着裴知远喉管滑下去,卡得他时上下不得,涨红脸咳嗽好阵,边摆手边道:“咳……孟公慎言!”
“已着人在吏部问过,那倪青岚确是雀县来举子。”
中书舍人裴知远端着只瓷碗,在鱼缸前洒鱼食,“只是他冬试并不在榜,吏部也就没再关注此人,更不知他冬试后失踪事儿。”
“不过,夤夜司人不是在光宁府司录司里抓住个想杀人灭口狱卒?”裴知远放下瓷碗,搓搓手回头来看那位紫袍相公,“凶手是怕此女上登闻院啊……”
若那名唤倪素女子上登闻院敲登闻鼓,此事便要正式摆上官家案头,请官家断案。
“登闻院有规矩,无论男女敲鼓告状,都要先受杖刑,以证其心,只此条,就挡住不知道多少百姓,”孟云献垂眼漫不经心地瞧着篇策论,“凶手是见那倪小娘子连光宁府衙杀威棒都受得,若好端端地从司录司出去,必是不惧再受回登闻院仗刑,非如此,凶手绝不会急着买通狱卒钱三儿灭口。”
孟云献收敛笑意,茶碗里热雾上浮,而他神情多添分沉冷,“如此英才,本不该如此。”
裴知远少年入仕便追随孟公,如何不知新政在孟公心头分量,又如何不知孟公有多在乎新政实干之才。
瞧他不再笑眯眯,裴知远心里大抵也晓得这事儿孟公算是查定,他也不多嘴,又从袖子里掏个青枣来啃。
“你哪里来枣儿吃?”
冷不丁,裴知远听见
“敏行,亏得你在东府这多年,胆子还是小,这后堂无人,只你与,怕什?”孟云献欣赏着他窘态,含笑摇头。
“张相公回来都被官家再三试探,您啊,还是小心口舌之祸!”这番折腾,枣核是吞下去,裴知远,也就是裴敏行额上出细汗,无奈地朝孟云献作揖。
“你瞧瞧这个。”
孟云献将膝上策论递给他。
裴知远顺势接来展开,迎着片明亮日光行行扫视下来,他面露讶色,“孟相公,好文章啊!针砭时弊,对新法令自有番独到巧思,就是这骈句用也实在漂亮!”
“那狱卒钱三儿,夤夜司如何审?就没吐出什?”
“韩清还没用刑,他就咬毒自尽。”
那钱三儿还没进夤夜司大门,就吓得咬碎齿缝里毒药,当场死亡。
“是,杀人者若这轻易露出狐狸尾巴,也实在太磕碜些。”裴知远倒也不算意外,“只是倪青岚那个妹妹,该不该说她好胆魄,进夤夜司她也还是那套说辞,难不成,还真是她兄长给她托梦?”
孟云献闻言抬眼,迎着那片从雕花窗外投射而来亮光,忽然道,“若真有冤者托梦这说,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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