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
春花淹没积雪之下,那是种凛冽淡香。
她满身温暖更衬徐鹤雪像是永远凋敝严冬,他明明排斥她温度,明明抗拒此时此刻与她之间如此相近距离。
可徐鹤雪轻眨眼睫,像个被人随意堆砌雪人般动也不动,他并不敢轻易放开她手,只得抬起被她发髻轻蹭下颌,唤她:“倪素?”
“嗯。”
“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用你术法,你只要站在那儿,他就很害怕。”倪素牵着个人衣袖,走得很慢。
徐鹤雪起初不说话,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但片刻,他想起在金家时,她装作女鬼拖长声音,他忽然道:“他应该比较怕你。”
倪素有些不太自在,“你太守礼,点也不会吓人,那样,也是想让他快点说实话。”
明明他才是鬼魅。
“你兄长试卷应该是被调换。”
因为文章实在写得好,字也极好,便有个印象,誊抄完后,便将试卷交给其他人没再管过,只是后来位同僚要将所有糊名过试卷上交时闹肚子,请去代交……”金向师满头满背都是汗,根本不敢抬头,“这人就是记性有些太好,去交试卷路上随意翻翻,又瞧见那篇文章,只是那字迹,却不是誊抄那份!”
金向师心中疑窦颇多,却直隐而未发,后来去翰林图画院供职,他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赶到宛宁去画舆图。
只是画完舆图回来,金向师便听说光宁府在清源山泥菩萨庙中发现尸体,正是冬试举子倪青岚,又听贡院旧友说,夤夜司人近来去过贡院,金向师心中忧惧,便趁着正元帝得舆图正高兴时候,提告假事。
他将自己关在府中这些天,正是怕夤夜司盘问,也怕自己就此牵连进什不好事里。
这事,他本打算烂在肚子里。
倪素鬓边冷汗细密,晃晃脑袋,解释:“没事,就是方才翻窗进去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处。”
徐鹤雪说。
谈及兄长,倪素垂下眼睛,轻轻点头,“嗯,可是此事他不敢隐瞒鬼魂,却并不定会告知夤夜司。”
“你不是留字条?”
冷淡月辉照在徐鹤雪苍白侧脸,“金向师若怕恶鬼缠身,他定会主动向夤夜司交代此事。”
他话音才落,发觉倪素似乎身形不稳,立即攥住她手腕往回拽。
滴答,滴答。
金向师觉得有冰凉,湿润水珠从他头顶滴落,顺着他额头,再到他鼻骨,直至滴在地面,他方才看清那是殷红血珠。
而血珠转瞬化为莹尘,在他眼前浮动消散。
金向师脑中紧绷弦断,他下栽倒在地上,竟吓得晕死过去。
月白风清,长巷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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