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大人。”
倪素倒碗热茶给他
说罢,秦员外看着何氏,“那天晚上,他真没与你说起过什?夜都没有回房?”
“没有,他连好多天都在书房里歇,”何氏边抽泣,边说,“还当他外头有什人……”
说着话,阵凛冽夜风掠窗而来,无端端地引得二人后脊骨凉。
秦员外抬头望眼窗外,他心中不知为何添分怪异,沉吟片刻,他对何氏道:“不行,还得去书房里找找看。”
“找什?他若真留什字句,不就早被夤夜司那些人搜走?”何氏哽咽着说。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倪素作势要再玩儿他睫毛,看他往后躲下,她笑起来,“要是惹生气,就这对你。”
她说以后。
徐鹤雪也不知道自己又还能有多少以后,他难以忽视自己心头那份憧憬,可越是憧憬,他越是难堪。
天色逐渐暗下去。
杜府之中片愁云惨淡,秦员外听烦儿媳哭闹,在房中走来走去:“哭哭哭,亲儿子死你也只知道哭,那个不成器义子是失踪不是死,你哭早!”
,白皙脸颊,双眼睛映着重重烛光,点滴成星。
“你有没有听到说话?”倪素等不到他回应,面帮他擦脸,面问他。
“听到。”
“你睫毛怎直动?”
倪素忍不住拨弄下他浓而长睫毛。
“他留不留字句有什要紧?”
秦员外拧着眉,“重要是这个节骨眼,除冬试案,别人给他送银子,他给别人送银子事儿可得能藏便藏,若是其中牵扯什大人物,少不得人家跺跺脚,咱们两个就得给他杜琮陪葬!”
夜雨淅沥,灯笼火光毛茸茸。
倪素坐在茶摊油布棚里,听着噼啪雨声,用油纸将篮子里香烛裹好,她才抬起头,却蓦地撞见雨幕之间,身着玄色衣袍青年眼睛。
青年不撑伞,英朗眉目被雨水濯洗得很干净,他解下腰间刀,走入油布棚来,撩衣摆在倪素对面坐下。
“他定是跑,将您和两个扔在这儿,那个天杀,是白待他好啊……”杜琮妻子何氏几乎要将手中帕子哭湿透。
“事情是他做下,官家仁厚,必不会牵连你与。”
“你怎就如此笃定?”何氏哭哭啼啼,“难道,难道他真不回来?”
“他回来就是个死,傻子才回来!”
秦员外冷哼声,“也不知他在外头是如何与人交游,平日里送出去银子那多,底下人孝敬,他自个儿贪,这些年有多少他只怕自己也数不清,可那些银子到他手里头待多久?不还是送出去?可你瞧瞧,如今他落难,有谁拉他把?”
徐鹤雪握着床柱指节倏尔用力,他错开眼,却不防她手指贴着他眼皮捉弄他。
“你怕痒啊?”
倪素弯起眼睛。
徐鹤雪忘自己生前怕不怕痒,但面对她刻意捉弄,他显得十分无措,侧着脸想躲也躲不开,从门外铺陈而来天光与烛影交织,她笑脸令他难以忽视。
他毫无所觉地扯下唇角,那是不自禁,学着她唇边笑意而弯起弧度,他握住她手,却小心地没有触碰她,隔着衣袖,他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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