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本官再问你,这御状,你还告吗?”几板子下去,谭判院抬手示意皂隶暂且停手。
“告。”
倪素嘴唇颤抖。
谭判院眼底流露分异色,他没料到这几板子竟还没吓退这个女子,思及谏院与翰林院如今水火之势,他面上神情算不得好,挥挥手。
皂隶点头,两人前后又下板子。
“民女要告。”
倪素说道。
“好。”
谭判院点头,对手持笞杖皂隶道:“用刑!”
皂隶并不怜惜她是女儿身,只听判院声令下,便扬起笞杖,重重地打下去。
看鼓们忙应声。
自有告御状必先受刑规矩后,登闻鼓院已许久无人问津,登闻鼓院判院还兼着谏院里职事,在宫里头正和翰林院人吵架呢,听着登闻鼓还觉得自己是听错,直到监鼓遣人来寻,他才赶忙到鼓院里来。
坐到大堂上,谭判院见着大门外聚集那多百姓还有些不习惯,他正正官帽,用袖子擦擦汗,便正襟危坐,审视起跪在堂下年轻女子:“堂下何人?因何敲鼓?”
“民女倪素,状告当朝太师吴岱之子吴继康杀害吾兄。”
倪素俯身磕头。
已经酸痛得厉害,可她仍牢牢地握住鼓槌,直到宣德门南街登闻鼓院大门敞开。
“何人在此敲鼓?”
监鼓扯着嗓子喊。
倪素鬓发汗湿,回转身去,她双膝屈,跪下去高举鼓槌,朗声道:“民女倪素,为兄长倪青岚伸冤!”
倪青岚这三字几乎是立时激得人群里好阵波澜。
倪素痛得手指紧紧地攥住春凳角,指节泛白,她咬着牙却怎也忍不下身上疼,她难捱地淌下泪。
徐鹤
震颤骨肉疼几乎令倪素收不住惨声,她眼眶里泪意乍涌,痛得她浑身都在发颤,这是比光宁府杀威棒还要惨痛刑罚。
皂隶连打几板子,站在门外百姓们都能听到那种落在皮肉上闷响,蔡春絮被苗易扬扶着从马车里出来正好听见门内女子颤声惨叫,她双膝软,险些摔下马车。
蔡春絮快步跑到门口,推开挡在前面人,她眼就望见青天白日之下,那女子被人按在张方长春凳上,霜白衣裙,斑驳血。
“阿喜妹妹……”
蔡春絮眼眶热,失声喃喃。
谭判院显然没料到自己摊上是倪青岚这桩事,他面上神情微变,又将这女子打量番,沉声道:“你可知入登闻鼓院告御状,要先受刑?”
“民女知道,若能为兄长伸冤,民女愿受刑罚!”
谭判院眯眯眼睛,他只当这女子无知,尚不知登闻鼓院刑罚厉害,因而他按下其他不表,对鼓院皂隶抬抬下颌:“来啊。”
皂隶们很快抬来张蒙尘春凳,人用衣袖草草地在上头擦把灰,另两人便将倪素押到春凳上。
倪素侧脸颊抵在冰冷凳面上,听见堂上谭判院肃声道:“倪素,本官再问你遍,你是否要告御状?”
“就是那个被吴衙内害死举子?”
“也听说,好像是被那吴衙内折磨得患离魂之症,水米不进,生生给人饿死……”
“真是作孽!”
监鼓用手巾擦擦额上汗,叫看鼓们来,道:“判院大人已经到,你们快将她带到鼓院里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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