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献才回到家中,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只取下长翅帽,放到旁,便接来韩清递茶碗。
“忙些是好事,当初反对您反对得最狠那些人,经此事,已除去好些个。”韩清眼底难掩疲惫,但心情却很是不错。
谏院与翰林院之间早有争斗,而孟云献暗地助推蒋先明将冬试案上奏官家案头,便是猜到官家定会请两院*员共同议定此案。
争执
“那你会怕重来回吗?”
“不怕。”
即便重来,她也不惧为兄长再讨回公道。
徐鹤雪轻抬起双眼,凝望窗棂之外,烟波浓雨,秋意无边:“那就睡吧。”
他声音有种安抚力量,倪素神思越来越混沌,听着耳畔秋雨,这是她来云京之后,最为安心觉。
倪素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边缘,却没有睁眼,“吴继康真会是死罪吗?”
皇帝虽下敕令,但今日还在议罪。
“官家金口玉言要重推新政,而吴继康罪名中有‘藐视新政’项,此项便已经定他死罪,今日虽还在议罪,但想,议罪重点也不过是处斩之期。”
徐鹤雪坐在软榻上,背对着那道素纱屏风,“还有……”
“还有什?”
回见倪素身上伤,可每回见,她都觉触目惊心,她将倪素衣衫整理好,坐在床沿用帕子擦擦倪素额头冷汗,说:“到如今,你可算是熬过来……”
她不禁有些鼻酸,“你去半条命,好歹是为你兄长讨得个公道。”
“所以蔡姐姐,很高兴。”
倪素嗓子仍是哑,窗外雨声淋漓,而她嗅到这股湿冷草木清香,只觉沁人心脾。
蔡春絮看她半睁着眼,脸颊抵在软枕上嗅闻雨气模样,她不由伸手摸摸倪素汗湿鬓发,轻声道:“阿喜妹妹,你是心中最敬佩姑娘。”
——
正如徐鹤雪所料,十月初这道降罪国舅吴继康敕令只是个开端,正元帝针对谏院与翰林院场清洗直持续到年关将近之时。
夤夜司刑池几乎被鲜血充斥,牵涉其中数十名*员,贬官贬官,抄家抄家,受刑受刑,整个云京城都笼罩着片阴云。
贪墨疏浚河道款项*员也被处置,其中便有太师吴岱,被褫夺衣冠,革除功名。
“你夤夜司近来事忙啊,看你似乎都瘦圈。”
“也许处斩之期不会那快,因为治罪吴继康很可能只是个开始,官家也许要先处置谏院与翰林院些*员。”
他说。
倪素沉默片刻,她大抵也能明白,即便是韩清与孟相公,也并非是出于纯粹目来助她伸冤,他们身在官场,本有番腥风血雨之争。
“可以等,定要在刑场亲眼看着他去死,但总觉得在做梦,只要睡,再醒来,就什也不剩。”
也许是伤处疼得她很恍惚,令她总有种身在幻梦之中感觉。
倪素笑下,“蔡姐姐是在云京遇到,最好姐姐。”
“如今你什都可以放下,那就好好睡上觉吧,等你醒来,陪你用饭。”蔡春絮也不由露出笑容,随即起身出去。
房内安静下来,倪素闭着眼,喃喃似唤声:“徐子凌。”
“嗯。”
隔着道屏风,有清浅雾气凝化出个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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