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家此番请您和张相公回京再推新政,是
“依照律法,你姐姐本是死罪,但为何她能捡回条命?那时你还太小,而太过忘形,尚未往深处去想。”
孟云献问他,“你姐姐能保住性命,虽是缘故,但其实也不全是缘故,王法二字,你可知作何解?”
韩清垂首沉思片刻,摇头:“不知。”
“王在法上。”
孟云献徐徐叹。
“难道不是?”韩清不明所以。
孟云献摇头,“赢人,其实是官家。”
“如何是官家?”
韩清怔,越发听不明白。
“那时四十多岁第回拜参知政事,深感大齐积弊已久,遂上《清渠疏》请求官家推行新政,官家应允令热血沸腾,拉着崇之起与整顿吏治,下手丝毫不留余地,在朝廷里得罪不少人,那时以为欲成大事,什都是值得,官家信任,更给足够底气。”
是必然。
演变成水火不容两方争斗也在孟云献意料之中。
他们并非是真在为个素昧平生冬试举子而争执不下,闹到这般火势不能收敛地步,无非“党同伐异”四字。
没有几个人真在意“倪青岚”这个名字,他们只是借着这个名字,将桩舞弊杀人案子,变成攻讦打压异党政治斗争。
而孟云献与韩清也在这场斗争之中,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促成这桩超越冬试案本身斗争,并趁此,除去好几个当初反对新政,攻讦孟张二人顽固不化之辈。
王法,王在法上。
韩清面露怔忡。
官家借推新政,使帝王敕令大于律法,所以他姐姐,才能越过律法保住性命,可韩清很难说,帝王敕令大于律法是好,还是不好。
私心上,他为此庆幸。
可公理上,他又不免为孟云献而伤怀,敕令是出于君王时喜好,而律法才是昭示天下理法,旦敕令大于律法,则于国无益。
“可是后来玉节将军在雍州以叛国重罪被凌迟,与崇之两个人在年后被官家毫不犹豫地抛弃时,就在想,与崇之推行新政,对大齐究竟有没有丝改变?贬官到文县几年后才想清楚,夭折新政于国于民,并无丝毫改变,但有样东西变。”
“什?”
“官家攥在手中权力,以及等臣子劝谏官家权力。”
孟云献神情越发沉重起来:“韩清,当年以为是在做有益国家与生民大事,但其实,只是官家握在手中柄刀,被他握在手中,刺破大齐谏臣胆子。”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大齐士大夫与君王,再难有共治天下之局面。
孟云献慢饮口茶,道:“你除去,是几块阻挠新政石头,而官家除去,是反对他封禅,勾结宗室敛财蠹虫。”
“如此不是正好?官家有修道宫银子,您也除几个又臭又硬石头,可咱家看,孟相公似乎不太高兴?”
韩清观察着他神情。
“只是想起二十年前,你姐姐捡回条命,被从牢里放出来,那时,你跑来给磕头,头都磕破,淌脸血,还冲笑,也挺高兴。”
孟云献略略舒展些眉头,露出些笑意,但很快又收敛起来,“那时你都以为是咱们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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