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贞无奈,“爹,当年军报还在,那些从雍州回来*员也都在,便说那蒋御史,他也是从雍州回来*员中个,谁都知道,当年丹丘将领蒙脱以青崖州徐氏满门性命相要挟,使罪臣徐鹤雪领三万靖安军投敌,而蒙脱出尔反尔,将徐鹤雪三万靖安军屠戮于牧神山,若非小叔以命死守雍州城,只怕等不到援军,雍州城这个军事要地,便要落入丹丘胡人之手。”
“徐鹤雪”这三字从苗景贞口中说出,苗太尉脸色立即阴沉下去,他手攥着茶碗,竟生生将其握成把碎瓷片。
“老子……”
苗太尉哑声,“老子当年若早知他是这个没血性人,就该让他滚回云京,何如由他……贻害大齐?”
若在云京,他也许还能做他少年进士。
夜已深,苗太尉也不好再留倪素,请二儿媳蔡春絮将人送走后,他个人又在亭中坐会儿。
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携带身寒气从宫中回府,身甲胄还未脱,见父亲在亭中独饮,他走上前才发现苗太尉往嘴里灌哪里是酒,分明是茶。
“……爹,倪小娘子如何说?”苗景贞解下佩刀放到桌上,撩衣摆在苗太尉对面坐下。
“她说与那人并不相识。”
苗太尉吐茶沫子,“要说她说谎,可她又何必说谎哄骗?”
苗太尉下意识地想摸把胡须,却只摸到自己光秃秃下巴,“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对胡人那般解?”
武将。
倪素闻言却有些发怔。
她想起徐子凌手,她见过那双手握笔,见过那双手翻书,也见过他握剑,但她常常会忘记,他原也有锋利如刀刃般底色被收敛于那副清癯端方表象之下。
正如苗太尉所言,他是那解胡人。
身在庙堂,也比身在沙场要好,
至少不必在风沙血影里迷失自己,从天之骄子,到败涂地。
天色浓黑如墨,
“丹丘意欲增加岁币,您才上拒绝给丹丘岁币,并主战奏疏,想不到立刻便有人借小叔之事,引您上钩,”苗景贞脸色有些不好,“还是用个胡人来加罪于您,这是存心侮辱您。”
“还望爹往后三思而后行,不要听见小叔名字便什也不顾。”
“还不是因为信中提及雍州事,你也知道你小叔是死在雍州,可当时身受重伤不在边关……”
苗太尉改平日里那般爽朗模样,显露出几分沉郁,“景贞,你小叔死时候,才二十来岁,连媳妇儿都没娶呢,如今倒是有你们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媳在,可他尸骨却被胡人金刀砍得什都不剩,如今,也仅能给他立个衣冠冢。”
“就因为送来信上说小叔之死另有内情,您便乱方寸?”
知道胡人佩刀习惯,知道胡人行走姿仪,知道胡人草场有多辽阔,牛羊有多难得……就好像,他真去过那里似。
“也许吧。”
最终,她轻声回应苗太尉。
若那胡人还活着,少不得还要咬住苗太尉不放,幸而那年轻公子对那八人都下死手,以至于八具尸体抬进夤夜司,夤夜司使尊韩清却什也查不下去。
苗太尉今日借蔡春絮之名请倪素前来,便是想知道当日助他逃过此劫人究竟是谁,哪知道这番话谈下来,他是越发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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