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穿走在热闹街市,轻晃衣袖,引得依附于袖口边沿淡雾散开,化为个年轻男人身形。
“你为什不让去?”
她边朝前走,边说。
那两根银针并非是在吴府外发现,而是他们将将要离开之际,在吴岱说那番荒唐疯话后,徐鹤雪看出端倪,走到他面前,从他斑白乱发里取出。
吴岱癫症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他似乎说令她生愠话。
流言出于口舌,亦可杀人于无形,正如此前吴岱故意令人传他与倪素有私,为不使流言愈演愈烈,过分伤及她清白,周挺避嫌至今,极少踏足南槐街医馆。
男女大防,本该如此。
可周挺不明白,她为何可以分毫不在乎那些诋毁,甚至敢再踏进夤夜司大门,明明她不止次受过刑,明明她最知道刑罚残酷。
她如何敢涉足这些本与她无关事?
束吗?”
倪素骤然打断他。
周挺时住声,他迎向面前这个女子双眼,因为太过清澈而令人眼便能望见她愠怒。
“在为兄伸冤这件事上,小周大人与韩使尊都助良多,今日之所以说这些,是以为自己尚有些用处,可以还你与韩使尊这份恩情,仅此而已,”倪素说着,察觉有风直在轻拽她衣袖,她便又道,“不过既然小周大人不愿,倪素便不好再多说,这便告辞。”
她弯身作揖,也不等周挺说话,便转过身离开。
倪素只见徐鹤雪抽出那两根银针,便明白过来。
吴岱毕竟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做贵妃,又何况官家并不想治吴岱死罪,若此时吴岱死得不明不白,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这背后还有更深潭水在等人涉足?
“你既知吴岱癫症是为人所害,便该明白,你旦入夤夜司为他诊病,害他之人,亦能害你。”
徐鹤雪停步,此时他并未在他人眼前现身,伸手摘下帷帽,郎朗日光底下,他面容苍白而秀整,“倪素,同你说过,你愿意为点灯,愿意为留在云京,于而言,便已是莫大帮助,这已经很好。”
“你可以为你兄长受刑,为他不要性命,因为他是你至亲,而
他看不懂这个女子,她太不同,也太大胆,可若她直如此,只怕于己无益。
周挺并不理解她这份锋芒。
“她兄长事已毕,便不该再沾惹官场上这些事。”
周挺翻身上马,嘱咐晁松:“赶紧去,不要再耽搁。”
春光正盛,且带几分难得暖意。
周挺立在原地,而吴府门前人已散个干净,晁松在旁小心翼翼地问:“小周大人,……还去宫里请医正吗?”
周挺回神:“请。”
“诶,倪小娘子好像生气,但这事儿……您也确实不好应下。”
晁松心中其实也觉得此事是万不能答应,吴岱到底还是吴贵妃亲爹,说不得吴贵妃什时候就要复宠,如今官家也只让他们讯问,不许对吴岱动刑,谨慎些总归是没有错处,那倪小娘子虽有家学,但谁晓得个女子在家中又能正经学到多少呢?万在她这里出岔子,到时不单单只是她恐有牢狱之灾,他们这些涉事夤夜司中人,只怕都要被问罪。
周挺却在想她方才那句——“你也要以男女之别来约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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