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带他入宫做什?”
贺童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
张敬不言,他只是将身边这个学生端详番,朱砂红官服,戴得端正长翅帽,“有些诗稿,明日你来,帮整理。”
“学生记下。”
贺童点点头。
张敬瞧眼老内知,语气平淡。
老内知喉结动,低下头去,“是啊,人老,不中用。”
贺童也没多想,正欲请老师先行,却见檐廊尽头昏暗处,似有道身影跪在那里,他惊,“老师,他……”
“你别跪着,起来。”张敬也不避讳,朝那人道。
贺童看见那人站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是个中年男人,但他却认不出此人。
可他放过董耀目是什?难道是想借此勾出董耀背后之人,再网打尽?
蒋先明时肝胆俱寒。
倪素看见徐子凌撑在案上手颤,随即提灯踉跄地冲出去,她赶紧跟出去,天色将白,冷风拂面。
檐角铜铃轻晃,发出清脆声响。
而方才先她步从这里走出去人,已不见踪影。
象?”徐鹤雪忽然出声。
田判监听着声音,便回转身来,国子监中监生数百,他岂能个个都记得清楚?但这个董耀,他细细想想,“啊,他学问不错,尤其算学极好,前年本该有职事,但上面查出他生父是个犯过事武官,董成达其实是他舅舅,他改姓董之前,原姓陆,因为这个,他入官事便直搁置着,直到今年,张相公许他入政事堂做堂候官。”
董耀,原姓陆。
不必田判监明说,徐鹤雪心中已想起他父亲名字——陆恒。
文端长公主府校尉。
从张府到皇城这段路,贺童已经习惯老师沉默寡言,只是他总会打量下坐在对面
“这是钱唯寅,今日入宫,得带着他去。”
张敬理理衣袖,说道。
“可张公,董耀他还不知在哪儿……”
钱唯寅面露担忧。
张敬闻声,看向他,“他来不来,其实不重要,你来,才是意外之喜。”
倪素低头,她发现自己衣袖边缘竟无淡雾依附,她心中慌张极,不顾蒋先明在身后呼唤,提裙朝大门跑出去。
天色微白时,翰林学士贺童如往常那般来接老师入宫,他被老内知迎入庭院,便见张敬穿身整整齐齐紫色官服,他立即上前,为老师戴好长翅帽。
“老内知是怎?”
贺童转脸,看见跟随张敬多年老内知刘家荣眼眶发红,便有些疑惑。
“他昨儿陪熬夜,你看他,熬得眼睛都红。”
徐鹤雪曾不止次见过陆恒,也知道他有个沉迷算学妻弟,若非看见董耀这个名字后面紧跟着“董成达”,徐鹤雪也想不起陆恒妻弟。
而田判监后半句紧跟着“张相公”三字,几乎立时令徐鹤雪猛地撑着桌角站起身,“蒋御史,钱唯寅与董耀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他们这路来,却未遇追杀,直如此风平浪静?”
蒋先明愣下,他随即细细思索起钱唯寅说过每句话,他立时领悟,“公子,难道任俊之事有诈?”
任俊在任上忽然,bao毙,而董耀却完好无损,此二人即便再谨慎,再知道躲藏,也不可能路上如此平静。
除非……有人故意放过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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