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腰间还有个药篓。
她裹着面纱,兵士们并不能将她脸看得清楚,其中人隐隐不耐:“咱们如今要以大局为重,宋监军已经下令,与苏契勒王子共抗起义军首领杨天哲,你这女子,若再啰嗦,咱们便将你块儿绑!”
“不是还差着人?”
有人冷不丁添句。
时间,屋中所有目光都聚在倪素身上。
日光炽盛,烤得人头皮发烫,倪素与那年轻妇人都被困缚双手,被群兵士押着往城外去。
宋嵩锤定音。
魏德昌双手蜷握,不由看向身边义兄,但秦继勋亦无太多反应,也不作声,只是朝宋嵩稍稍低首。
监军之权,大到足以左右军令,即便是秦继勋也不得不听从。
当日被秦魏二人拦下钱帛与女人到底还是被宋嵩下令送出城,彼时倪素正在那位被宋嵩亲兵打掉孩子年轻妇人家中为她开新药方子。
“砰”声,身穿甲胄兵士破门而入。
“宋监军,您怎来?”
秦继勋站起身,朝他作揖。
魏德昌脸色有点不好,但也还是朝他弯身行礼。
“若不来,你们二人是否便要与那杨天哲为伍,伤及两国邦交?”宋嵩负手来到他们身前。
魏德昌忍不住道,“宋监军,苏契勒欺人太甚!若能……”
“对不起倪小娘子,若不是郎君今日找你来为看诊,你也不会……”妇人话说半,又哭泣不止。
“这怎能怪你。”
倪素神情冷静,她边朝前走,边注意着自己腰侧药篓里,那团莹白毛绒光。
雍州城外正在修壕沟,以备不时之需,范江亦是被征用民夫之,他在壕沟里忙,冷不丁地抬头,竟见倪素被兵士押着从城门内出来。
她裹面纱,穿衣裙,他不会错认。
笔尖墨汁滴落在纸上,洇湿字痕,倪素抬起头,日光照在他们盔甲上泛着森冷颜色。
“做什?你们做什!”年轻郎君看他们进来便去拉拽床上妻子,连忙几步上前。
“等也是奉命行事,谁让名册上勾你们家呢?你还没服过徭役,按道理,也该你家中出力!”
名兵士将他挡开,随即令人要将那年轻妇人绑起来。
妇人哭叫着却挣脱不开他们手,倪素上前挡在她身前,“敢问军爷,秦将军此前不是已经决定不送钱帛与女人给胡人王子?”
“若能什?”
宋嵩手指敲着桌案,“魏统领,苏契勒是乌络王庭小王子,她母亲是王庭王后,南延部落公主!谁不知南延部落有他们丹丘最精锐骑兵!且不论那杨天哲到底存是什心思,苏契勒旦死在雍州,便无异于是大齐撕毁盟约,向丹丘宣战!可眼下时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近年各地总有起义军闹事,朝廷忙着平叛,你们却在这里伺机掀起更大战火!”
“先平内寇,再御外侮!否则朝廷如何两头兼顾?”
宋嵩见秦继勋直不说话,便缓和些神色,捋捋胡须,道,“两位在雍州驻守多年,自身功绩自不必说,可千万不要昏头,若行差踏错,牵连,便不只是二位,还有你们雍州二姓族人。”
“既能化解阿多冗之死,你们又在犹豫什?传令,应苏契勒王子请求,共抗叛徒杨天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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