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曾遇见
场大火，”徐鹤雪语气冷淡无波，“面容有疾不得治，亦因此，
仕途不顺，报国无门。”
他当年在雍州时，秦继勋正在苗太尉
护宁军中，并不在此地，因而秦继勋也从未见过他，他也并不担心秦继勋会将他认出。
“有个表叔，也是生得貌丑，明明学问极好，可年近四十，亦未被录用。”段嵘听见他这番话，心下立时有
些感触，“要说，做官如何还要看这张脸皮？只要学问好，有本事，不就行
？”
他嘴快，说罢见秦继勋在瞥他，他才发觉自己失言，不由讪讪，“对不住啊倪公子，不是说你天生貌丑……”
越说越乱，段嵘索性闭嘴。
“原来是倪公子，那这位小娘子呢？”
秦继勋又将视线挪向倪素。
倪素捏着汤匙，轻声道：“小女倪素。”
秦继勋闻言怔，转头与身后段嵘对视眼。
竟都姓倪？
徐鹤雪颔首。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倪素听见阵步履声，她朝另边望去，只见秦继勋与他亲兵段嵘走过来。
“秦将军。”
倪素要起身，却见秦继勋伸手往下压压，她便又坐回去。
“二位见谅，军营里也没有更好衣裳，今夜你们就先将就下。”秦继勋在徐鹤雪另边坐下，段嵘就站在他身后。
军营之中没有女人衣裳，倪素只得换件干净崭新男人衣袍，又在外面裹件披风，掀开帐帘，她最先望见坐在火堆旁那道身影。
他亦换身朱红色衣袍，与其他兵士甲胄底下衣裳别无二致，手中捧只瓷碗，安静而端正地坐着。
倪素才朝他走近，他便似乎已经分辨出她步履声，转过脸来。
她走来他身边，黯淡无神眸子闪过她身影，她举动，他都静默地在听。
“还冷不冷？”
“即使仕途不顺，公子亦不愿碌碌生，故而才来雍州，以全报国之志，虽死而生……”
秦继勋并不知倪素口中“虽死而生”其实是真正意义上死亡，他只以为这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决心与志向。
他沉吟片刻，“既如此，不若倪公子便做幕僚，如何？”
徐鹤雪闻言，眼睫轻抬，他依旧看不见任何事物。
“荣幸之至。”
段嵘好奇地问道，“二位莫不是兄妹？”
“不是。”
倪素出声，见段嵘与秦继勋视线都落来她身上，她抿下唇，说，“只是巧合。”
“原来如此。”
秦继勋点点头，他又不由审视起徐鹤雪，“恕冒昧，不知公子因何直遮掩面容？”
“不碍事。”
徐鹤雪言语简短。
秦继勋看着他，“还不知公子名姓？”
徐鹤雪仍旧裹着长巾，令人看不清他神情，他启唇，“倪。”
倪素喝鱼汤动作顿，火堆中噼啪火星子迸溅几声，她偏过头，他脸被长巾遮掩，浓密眼睫轻垂，迎着这片火光，他眼睑底下有片极淡影子。
察觉到她坐在身边，徐鹤雪出声。
“好多。”
倪素伸手靠近火堆，却见他抬起手，循着她方向，将瓷碗递来，她低眼，看见碗中熬得雪白鱼汤，热雾微拂，香气扑鼻。
倪素接过来，汤匙轻碰碗壁，她喝口，抬头看他，“你喝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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