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军中有事,必须去看看。”
徐鹤雪连着用几日荻花露水,已好受许多。
“好。”
倪素点头。
在军营中暂住,倪素并未做女子打扮,依旧穿着男子袍衫,梳着男子
他目光落在秦继勋身上盔甲,他已百年未曾着甲,再没有握过那柄枪。
倏尔阵步履声响,随即有人在帐外喊:“将军!魏统领军中出事!”
秦继勋眉心跳,转身挑开帐帘:“怎?”
“宋监军昨夜强令魏家军派出队人马出城探听汝山那伙起义军消息,岂料他们正面遇上起义军,杨天哲几乎将他们杀尽!魏统领此时正在军中发狂,要整饬兵马,发兵围剿杨天哲!”
秦继勋听便觉不对,“昨夜领兵出去人是谁?”
“将军不是拿不准,是你根本不信他。”
徐鹤雪语道破,“你不信他,但他起义军确是十三州穷苦齐人百姓,他们此次起义,还带着老弱妇孺,这是你不愿与他起争端原因,但你也因此疑心,杨天哲带着这些人,便是要逼你雍州收容他,你若以刀兵相向,则失十三州齐人民心。”
秦继勋心中惊异,他不由抬眼凝视这个年轻人,长巾几乎将他面容遮掩完全,只有那双眼睛,冷而深。
“不错。”
他颔首。
,“十年磨剑,霜刃未曾试。若将军是,会否趁此试?”
秦继勋哑然。
“宋监军逼得太紧,与义弟德昌就快难以招架,这几日每日都去沈同川那儿拜访,但他直不做反应。”
也许当年沈同川胸中意气无限,但很显然,这些年沈同川窝在雍州这个风沙地,已消磨得什都不剩,心只想和光同尘。
秦继勋神情有些沉重,“倪公子,杨天哲起义军应该是收到些消息,以为们会与苏契勒起围剿他们,如今他们停在汝山按兵不动,怕宋监军与苏契勒在们这里使不上力,便会利用杨天哲,激起其鱼死网破之心,与们正面相抗。”
“是魏统领长子魏瞻,他死。”
段嵘神色复杂。
秦继勋不做耽搁,立时冲出帐外,而帐中徐鹤雪也已将他们对话听得分明,他垂眸盯着被子片刻,随即掀被起身。
“徐子凌?”
倪素进帐看他换上身靛蓝圆领袍,那是秦继勋命人准备给他衣装,这几日他魂魄不稳,几乎没有出帐,自然也没有换过这身衣裳。
“十六年来,雍州城人心坚固,使丹丘贼人虽有心窃城防而不得法,但若迎杨天哲入城,城中百姓便会惶惶不安,多年心血,或将因此人而毁于旦。”
“秦将军要放弃十三州?”
“入军中时,便立志此生定要收复北境十三州,正如倪公子你病骨支离却仍要试霜刃,秦继勋绝不放弃十三州!”
若连个将军都放弃收复国土理想,那天下齐人,又何以为国,何以为家?
徐鹤雪忽然沉默。
到时,他们便成被动迎敌。
宋嵩命令他们更不能不听。
徐鹤雪听,却问:“想问秦将军,你心中是如何想杨天哲?”
“此人,”
秦继勋想想,“此人并不解,他当年因父罪而被牵连,趁乱出逃雍州,去胡人帐下做官,实在拿不准他到底是怎样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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