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会发现,她眼皮在颤动,装睡得并不那熟练。
他动作停会儿。
倪素不知道他在做什,她听不见任何声响,连衣料摩擦声也没有,在她就快要抵不住好奇心睁开眼偷看时候,她只觉枕头底下似乎被他塞什东西。
他似乎要出去。
倪素听见他步履声。
倪素捧着茶碗,不说话。
“可是倪姑娘若不去,那徐将军您禁制岂不是……”青穹声音逐渐小下去。
天色暗淡下来,夜幕很快降临。
倪素在营帐中裹着被子,灯烛光影铺展在帐帘上,夜里风沙吹得厉害,她怀抱心事,几乎到天蒙蒙亮时才有分困意。
但听见外面整兵声音,她又立时清醒许多,营帐外有步履声近,她见那道霜白衣袂,便下意识地闭起眼睛。
徐鹤雪摇头,“只是心中有惑,唯有此人能解。”
秦继勋本想细问,但又觉得此举似乎有些冒犯,他不知道个罪臣之子,究竟能解眼前这个年轻人什疑惑。
“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至少他带着那些老弱妇孺秦继勋本该护佑,可以答应倪公子暂保杨天哲,但……前提是,倪公子你必须安然无恙地回来。”
秦继勋时常觉得这个人斯文病弱,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但他亦见过此人与魏德昌比试时身手,若非病骨支离,或许,他本该有更大作为。
秦继勋不禁惋惜。
。
“倪公子,若无你相助,只怕沈同川他今日也不会出手,”秦继勋虽看不见他脸,却也能瞧出他几分苍白病态,“实在不该让你去苏契勒军中行刺杀之事,若宋嵩明日真要去见苏契勒,那为表诚意,他带人也不会太多,你若在苏契勒军中杀宋嵩,届时又该如何脱身?”
徐鹤雪却问,“秦将军可是已下定决心,要困死苏契勒?”
秦继勋毫不犹豫,“是,方才收到消息,居涵关丹丘守军朝雍州方向来,他们应该是接到苏契勒命令,无论是杨天哲起义军,还是雍州,苏契勒应该都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何不先杀苏契勒?
她手
帐中光线晦暗,徐鹤雪眼前有些模糊,他动作极轻地走近床前,站片刻,也没将竹床上女子看清。
被子被她卷在腋下,成团。
他俯身,摸索下,从她身下抽出被子来盖在她身上。
倪素呼吸都放得很慢,她闭着眼,却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他举动。
幸好他看不清。
“徐将军,您要去丹丘胡人军营?”秦继勋出帐,范江拄着拐凑过来,“那倪姑娘呢?你也要去?”
“想去。”
“她不去。”
倪素与徐鹤雪几乎齐声。
帐中霎静谧,青穹与范江面面相觑,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两个。
反正大战已不可避免,也好教朝中那些纸醉金迷苟安之辈清醒清醒。
“旦苏契勒后撤,与居涵关丹丘守军形成合围之势,那杨天哲和他起义军,便是瓮中之鳖,”徐鹤雪立时厘清形势,随即对秦继勋说道,“杀宋嵩,是请秦将军信条件,此事应由来做,但也想请秦将军暂时保住杨天哲。”
“倪公子与杨天哲难道是旧识?”
秦继勋疑道。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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