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几乎再也压不住鼻尖酸涩,她却努力稳住自己声线,“还没有到最后刻,徐子凌,们先不要这想,好不好?”
“好。”
徐鹤雪扶着她双肩,让她抬起头,他用指腹抹去她眼睑底下泪珠,“你还在生病,不要哭。”
他扶着倪素躺下去,帮她掖好被角,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厚厚棉被里,只露出个脑袋,散着乌黑长发,用双泪眼望着他。
“其实,”
其中牵连者众,无论是谁,他们都会竭力阻止重提此案,没有人肯在天下万民面前承认,十六年前,官家下令处死叛国佞臣,实则清白无罪,片赤诚。
这条路,太难。
可他仍愿个人走,哪怕万劫不复。
他不带累任何人,更不可能带累倪素。
倪素早就知道,他不能在阳世动用术法杀人,那不是属于阳世能力,也不是属于幽都能力。
此,才能用此人性命,来化解靖安军冤魂怨戾。”
他为鬼魅,却并不属于幽都,他所杀之人,魂火离散于世间数年才能入幽都,可他需要尽快用昔年罪魁魂火,来令幽都宝塔中冤魂获得解脱。
“老师为而死,不想再有同门因为他遗言而冒犯天颜,死无葬身之地,”徐鹤雪极其冷静地对她说,“你在大钟寺为烧那件寒衣,是旧友所赠,还没有告诉你,他名字叫做赵益,表字永庚,就是如今嘉王,与他少时交游,堪为知己,他虽为亲王,却不受官家待见,在宫中多少年,便受多少年苦,虽死,亦知生可贵,不愿牵连同门,亦不愿牵连永庚。”
“他们若活着,还可期盼澄清玉宇,而受困宝塔靖安军亡魂却不能再等,他们若再不能渡恨水,便将永远失去轮回之机,只能化为怨戾之气,游离于幽都之间。”
唯有动用术法,才不至于魂火顷刻离散,难以收聚。
徐鹤雪看她不肯闭眼入睡,他双手放在膝上,“若可以,也不想到那步。”
“与永庚年少时曾去过雀县大钟寺,但如今只记得这样件事,却记不清雀县是什样,才返还阳世之时,跟在你身边,却没有好好看过雀县,如今想来,还有些遗憾,倪素,你要与说说吗?”
“不想说。”
倪素将整个脑袋都藏到被子里,却还紧紧地抓着他手,“要你跟
那如果他用呢?
是不是,天上地下,都不会有他?
“怎这个时候,你还记得医书,”她声音止不住分哽咽,在他怀里不肯抬头,“你自己呢?你怎不盼你自己点好?”
“盼你好。”
他说。
但偏偏,他在阳世只要动用术法,生前所受刑罚便会再度加身,而以自损之法与天道相交换,他如今魂体,终将难以负荷。
徐鹤雪看着自己袍衫被她抓出皱痕,“倪素,让你在雍州,陪经历这番艰险,已很是歉疚,也想你能过得好些,做个好医工,写成你与你兄长医书。”
个死去人,在消耗自己残破灵魂,为受困宝塔三万英魂报仇雪恨。
倪素意识到,他从开始,便是以自损之心再入阳世。
当今官家可以还给她兄长公道,却很难还给徐鹤雪与三万靖安军个公道,事关国之大事,君父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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