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谭广闻口齿浸血,他啐口血沫子,缓缓吐出个名字:“吴岱。”
沈同川,秦继勋等人又惊又疑,但谭广闻抬头,看见坐在那里韩清神情平淡,“韩大人来之前,应该已经查出与他之间牵连吧?否则,你不会与提起南康王,也不会提起吴岱。”
韩清没有反驳,只是倚靠在椅背上,轻抬下颌,“继续吧谭将军,说说看,吴岱非杀苗天宁不可理由。”
“吴岱时任枢密使,他撒出去察子回禀说,丹丘部族并不齐心,其中日黎部落最为痛恨战争,日黎亲王有心结束征伐,却迫于大势,不得不参战,吴岱认为这是个能从内部扰乱丹丘团结机会,便暗中与日黎亲王来往。”
谭广闻如何不知夤夜司行事手段,无论官还是民,落在夤夜司手里,便是生不如死。
他胸膛起伏,猛烈挣扎起来。
周挺反手,刀鞘重击谭广闻腰腹,他立时吐出口血。
“谭广闻,咱家只给你这次机会。”
韩清当着秦继勋,沈同川等人面,手扶在膝上,正襟危坐,冷声逼问,“说,苗天宁,到底是怎死?”
宁报仇?”
这番话几乎刹那击穿谭广闻心防,护宁军曾是当今太尉苗天照护宁军,而苗天宁在护宁军中多年,对于护宁军将士们来说,无论是苗天照还是苗天宁,始终都有无可替代威势。
即便他掌握护宁军几年,也未能真正将这些兵,变成自己兵。
当今官家对武将猜忌甚重,自十六年前大齐与丹丘签订盟约共享太平之后,正元帝便下敕令,令军队每三年更换驻地,而将帅不随军队而移,如此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杜绝武将立威军中,以得无数簇拥可能。
再说泽州兵,多是被招安草寇,被打发到块儿来规整成军,他们军纪不严,十分不成气候,若不是他们,此番遇见南延部落增兵,谭广闻也不会与其胶着多日才赶来雍州。
“吴岱在泽州招安路起义军时,正是丹丘将领蒙脱借青崖州徐氏满门性命要挟玉节大将军徐鹤雪之际,他收到日黎亲王手书,其中附有图册,说丹丘王庭已造成战船,说他们要趁蒙脱劝降徐鹤雪之时,派兵绕过江河,直逼鉴池府。
谭广闻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他领兵来雍州,竟是走条死路,如今家眷命已攥在他人手里,而他亦使唤不动护宁军……谭广闻闭闭眼,神情灰败。
半晌,
他干涩嘴唇翕动,“杀。”
沈同川听得心惊肉跳,他站起身,快步走到谭广闻面前,“你为何要杀苗统制!他为大齐死守雍州城门,若不是他,雍州城早丢!”
“不是要杀他,而是他存在,危及个人前途官身。”
指望这些人,自然也是绝无可能。
“谭将军,你也知你如今在朝中连个为你说话人也没有,”韩清徐徐叹,“咱家就是可惜啊,你鉴池府家人若知道你如今处境,该有多担心。”
谭广闻立时抬头,“阉贼!你做什!”
“也没什,”
韩清转身,坐回去,漫不经心,“只是周副使有心,留些夤夜司亲从官在鉴池府好好照顾你家人,你家中连着奴仆,得有百来号人吧?听说你母亲,如今已有八十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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