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咱们得先护好嘉王。”
裴知远才点点头,又“嘶”声,“忽然想起还有个事忘跟您说。”
“黄宗玉事儿?”
孟云献将空空茶碗塞给他。
“您知道今儿官家在庆和殿召见他啊?”裴知远脸上露点笑意,“那您猜猜是为什?”
“圣人先贤,可没有谁如此不讲公义道理。”
“其实潘有芳有句话说得很对,若真论起罪,对玉节将军也有罪。”
孟云献眼睑发涩,“当年官家说他不堪宗室与部分*员所扰,催促与崇之赶紧在新政上做出些政绩,官家以新政为由,令们使出浑身解数与宗室斗,与底下旧派*员斗,如此他便隔岸观火,制衡各方,其后果,便是牵累清白无辜玉节将军。”
敢为武官提权,无异于撬动大齐文官全体利益。
玉节将军徐鹤雪死,是以南康王为首宗室给张敬与孟云献二人报复,亦是部分文官对于自身利益维护。
这个节骨眼将曹栋交出去,不然,十六年前事说不出来,还要搭上曹栋条命。”
官家请孟云献回京再推新政,无非还是想借他来弹压宗室,可弹压却并非清理,天下是赵家天下,若他们此时将曹栋交出去,那便是给官家极好机会,到时官家借曹栋暗账来威慑宗室,宗室为自保,便会将自己吃进去钱财吐出大半来,这便已然达到官家目。
届时,官家再将暗账烧,曹栋死,如此便安抚宗室,亦能轻飘飘地揭过鲁国公等人罪责。
那些宗室子弟,必定感恩戴德。
但十六年前事呢?谭广闻背后藏着牧神山血案真相呢?且不说鲁国公、潘有芳之流不会给任何人向官家开口之机,即便有人敢开这个口,将此案在官家面前重提,官家也只会按压下去。
“你说。”
孟云献这几日病着,没功夫跟他兜圈子。
“您可还记得之前冬试举子案?为兄长伸冤,敲登闻鼓那位倪小娘子您应该还记得吧?”
“如何不记得?”
谈及此女,孟云献眼中流露几分赞赏之色,“同川奏疏里不是也提及她
“是敏行言辞不谨,”
裴知远朝他作揖,“孟公,只是担心您,想让您先顾好自己,如今摆在咱们眼前,是嘉王这关,只有捱过此关,咱们才能图谋后事……”
“不是您说?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忍。”
“是啊……”
孟云献身上裹两件披风,可天寒地冻,他依旧觉得这身子骨捂不热,廊庑外飞雪弥漫,他止住咳嗽,“欲成大事,必先有忍。”
玉节将军死罪若成冤案,官家又当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潘有芳,不就是因此才有恃无恐?
“孟公,自那晚你见过潘有芳以后,瞧着您精气神儿都不大好,”裴知远心里头像被石块儿压着,“敏行以为,活着人,总归要比死人重要。”
“不。”
孟云献立时出声,随即咳嗽阵,他手扶在廊柱上,摇头,“不,敏行,咱们这些活着人,万不可说这样话,若人死,也不管他生前有没有受冤,有没有受苦,就要他切烟消云散,那咱们这些人,活着又是为什?也不怕自己死后被活着人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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