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与谨慎都因为她眼泪,她话而荡然无存,他神思混沌,与她跪在香案前,他朱红衣摆与她喜服几乎融于色。
风雪拍窗,室内寂寂。
倪素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徐鹤雪卷起她绸裤,她膝盖已经从红肿变得乌青,他冰凉指腹揉着药膏在她膝上,他忽然说,“倪阿喜,很惭愧。”
“什?”
徐鹤雪抬头,清冷面容上依旧没有多余情绪,却说,“不敢,令你走向,走得很辛苦。”
“徐子凌,觉得这辈子,定不会再遇见比你更好人,”倪素眼睑湿润,却是笑着,“本想着,不论别人如何,定要为母亲守孝三年,可是如今要对不起母亲,因为怕,”
她仰望着他,“怕错过此刻,们就再也没有机会。”
想要与他生,是很难事。
但倪素在跟着兽珠找到他那刻,还是那说。
“们就要此刻,好不好?”
人鬼殊途。
他难有血肉之躯,不能像个活生生人,在郎朗日光底下,堂堂正正地走到她面前。
他返还阳世,本是栖身于她檐瓦之下,他身无长物,连干净名声也没有。
“们之间不样,仅仅是生与死差别,”
倪素凝视着他苍白无暇面庞,“人鬼殊途,而殊途亦可同归,不是?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即便你不在身边,自己也可以好好地活着,你离开,定会难过,但难过,却并不会让失去对生期望。”
为“黄相公”,他便也猜到,在他老师张敬死后,便是此人接替副相位置。
他也不难从倪素只言片语中厘清整件事情脉络。
但徐鹤雪也很清楚,若那位周副使仅仅只是存着为倪素解围心思,他本不必送出其母用物。
“所以今日去拜访黄相公。”
徐鹤雪听见她声音,又抬起眼睛,她唇色如殷,带着分笑意,“与他说,为母亲守孝,亦为人守节。”
“知道你不是不敢。”
倪素眼皮红红,她看着缕浅发落在他
她在笑,眼泪却从眼眶跌出来。
红烛摇曳,暖黄灯影之间,徐鹤雪久久地望着她,他伸出手,抹去她面颊泪珠。
“们不拜天地,就拜土伯大人。”
倪素握着他手,与他起对着香案上兽珠跪下去,“答应过土伯大人,要生供奉他。”
这实在太像是徐鹤雪欲念所化场幻梦。
“因为你,更知生可贵,你不在,也会过好自己日子,完成与兄长心愿,但遗憾,若能少些,还是希望少些。”
倪素伸出手,勾住他腰侧衣带。
徐鹤雪不知所措,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他踉跄下,坐到床沿。
倪素顺势解开他衣带,脱下他外袍。
她端详着他身上那件朱红内袍,伸手拉他起来,将他带到香案前,立香在燃,那颗兽珠在供果上静静地躺着。
“倪素……”
徐鹤雪心头震。
他直回避这满室区别于往常红烛,甚至于连屏风上那个剪得破损不成形囍字也不曾多看,可她步步紧逼,令他避无可避。
半晌,徐鹤雪喉结轻滚,“你知道,与你不样。”
他声线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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