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走,于们而言,难道不是桩好事?”
孟云献没睁眼。
“可这是抗旨啊孟公。”
裴知远叹口气。
“官家不是要见他?”孟云献靠着椅背,“雪灾闹得人心惶惶,古来有言,君主不明而致天谴,如今正是官家头疼
“是。”
丁进盯住不远处嘉王身影,脸色有些发沉。
嘉王抗旨回京,官家此时却要见,这已经很不妙。
孟云献在政事堂后堂里端坐,闭目养神。
“孟公,您昨儿才借着底下人点黄相公番,黄相公昨夜已劝得官家改变心意,增派禁军保护嘉王回彤州,可嘉王今日……却自己回来。”
为何如此?
徐鹤雪蜷紧指节。
嘉王起身,毫无所觉地朝前走,撞得残魂散成淡雾,他倏尔止步,回过头,寒烟缕缕,朔风刺骨。
“殿下?”袁亲卫不知他在看什。
嘉王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他又回过身,迈着艰难地步履朝前,三拜九叩,朝着那道宫门,朝着那座皇城。
“陛下……”
嘉王铣足,踉跄地往前,才走出两步便摔下去,徐鹤雪上前两步要去扶,但他半透手穿过嘉王衣袖与手臂。
嘉王摔倒在地,只觉迎面拂来风更加阴寒。
徐鹤雪看着他勉强起身,又往前走步。
这样近,足够徐鹤雪看清他如今这副样貌,五官褪去年少时稚嫩,已沉淀出几分岁月痕迹。
身前行三步,再屈膝下跪,大喊。
昨夜荻花河畔,
倪素见过他脸。
她本能地垂眸,袖子边淡雾不见,她环视四周,只见那道淡薄白衣身影,已悄无声息地越过禁军人墙。
白日明光,寒雾弥漫。
黄宗玉是领命与孟云献块儿推新政,他虽是个不主战保守派,却也算不得是什旧党,为江山社稷,他自然也有自己番考量。
贵妃腹中孩儿尚不知男女,黄宗玉就必须暂保嘉王。
可增派禁军才出城不久,嘉王却折返回来。
这实在出乎裴知远意料。
“怎看您,点都不惊讶?”裴知远注意着孟云献神情。
自嘉王入城,宫中便已得消息,正元帝在庆和殿中,头疾疼劲儿还没缓过去,立在侧梁神福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从御街路如此过来,嘉王铣足,三拜九叩。”
正元帝躺在龙榻上,久久不言。
任是谁,也没有料到,嘉王竟敢抗旨不遵,返回云京,原本正要出宫潘有芳等人也聚集在永定门,他们看着嘉王走三步,三叩首,双赤足满是血,衣袍上也沾着脏污血渍。
“官家说要见?”
潘有芳问声身边殿中侍御史丁进。
更高,却还与年少时样,如此清瘦。
“永庚……”
他喉结微动。
为何回来?
可眼前这个人给不他答案,徐鹤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跪下去,叩头,“陛下仁德,鬼伏神钦,万方有罪,在臣人,恳请上苍,移灾于臣!”
徐鹤雪几乎下定在道路中间,他看着那个人脸,双足似有千斤重。
“殿下……”
袁亲卫见嘉王起身困难,便想去扶,却被他挥开手。
嘉王咬着牙,双手撑在潮湿地面站起身,往前步,两步,三步,又跪下去,重复方才话。
他渐渐地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