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又没受伤,你背做什?”
倪素笑声。
徐鹤雪转身,在她面前蹲下去,衣摆拂过地面没扫干净积雪,他垂着眼睛,轻声道:“你鞋袜湿,知道。”
——
重明殿。
倪素抬头望他,兜帽滑落到肩背,她忽然说,“徐子凌,你看看你自己。”
她面前这个人衣襟浸着斑驳血痕,冰凉晶莹雪粒子落在他乌浓发髻,拂过他清冷眉眼,不消不融。
那样张脸,骨相秀整,却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你敬重老师,在乎挚友,即便是死,你也为这个大齐守过雍州国土,救过将士百姓,你肯为人,”她握着他手抬起来,衣袖后褪,冷白腕骨上是血淋淋道剐伤,“为什人,就不可以为你呢?”
“们这些活着人,也想为你啊。”
李昔真副病体,形容不整,因而徐鹤雪并未跟随倪素进去。
其实徐鹤雪少时也没见过李昔真几面,但他知道,嘉王入宫之后,与李昔真直有书信往来,那些书信,几乎是嘉王在宫中唯支柱。
“永庚在宫中向寡言,只有在收到她书信时,与说话才会多些,”徐鹤雪想起些事,他流露分感怀,“虽然,并不想听他们两个之间那些琐事。”
可赵永庚,总是要念给他听。
“老师,亦是他老师,”
拿出来看见帕子上血,她下又将其收回怀中。
李昔真忽然垂下头,长发落几缕到她肩前来,她双手掩面,倪素正要安抚,却见她倏尔抬起头,虽眼睑发红,却是笑着。
笑得快慰。
“谢谢你,倪小娘子。”
李昔真望着她说,“这个消息,比什都重要。”
嘉王靠坐在软榻上,桌案上饭食没动,他双足与膝盖都裹着细布,张面容苍白而清癯,并未束发,几缕浅发轻拂面颊。
他不用饭,也不说话。
殿中宦官宫娥都安静地侍立在旁。
贵妃被近侍宫
徐鹤雪言不发。
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子,她是带着笑意说这些话,他禁不住,伸出手指摸摸她眼皮。
她眼睛眨动下。
风声凛冽,寒雾浓浓。
徐鹤雪将她兜帽重新拢到她头上,说,“阿喜,背你回家吧。”
徐鹤雪倏尔停步,“阿喜,觉得,他是将老师遗言记在心里,可又怕他这样。”
他知道,孟云献在推着赵永庚走条艰难路。
大齐皇子不能入朝议政,即便为亲王,也无实权在握,赵永庚从封王那年开始,虽未在朝,却从来都被人裹挟在政治旋涡里。
作为挚友,徐鹤雪钦佩永庚抗旨返京这份果敢,但同样,他也深知永庚会因为此举而卷入难解死局。
可如今风雨飘摇,谁又能全身而退?
倪素离开别苑之前,又塞给看顾李昔真宫娥些钱,请她为其再准备床厚实棉被,在屋中添些炭火。
“王妃真是位娴静文雅女子。”
倪素牵着徐鹤雪手在永安湖畔走,“忽然想起,你曾与说过你旧友曾亲手做纸鸢讨青梅欢心,那位青梅,就是她啊。”
还有那件玄黑大氅上所绣“子凌”二字,也是出自嘉王妃手。
“他们儿时相识,少时相知,永庚与她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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