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之间,天都变好几番,官家好像也病重。”
“小娘子,要几个饼子?”
摊主喊声,不见回应,抬起头来,“小娘子?”
“五个。”
倪素恍恍惚惚。
“个将军诗。”
“啊,那怪哥哥名字还挺好听。”阿芳说。
食摊摊主恰好在此时将热热饼子用油纸裹着给她,她吹吹,也没走,而是对倪素道,“倪姐姐,咱们块儿去瞧热闹吧?”
“什热闹?”
“小娘子还不知道?前日被夤夜司那些杀神抓走那些人,今儿说是要放!”摊主边炸饼子,边搭话。
倪素打开医馆大门,外面行人在她眼前来来去去,行色匆匆,地面湿润得厉害,倪素将大门合上,往卖早食食摊走去。
“倪姐姐!”
在食摊前等热饼子吃阿芳回头,就瞧见她,“你要吃什馅儿饼子?请你吃吧!”
倪素伸手摸摸她脑袋,“不用,要买很多,你阿爹给钱,你省着用。”
“是你们家那个怪哥哥吃得多吗?”
天明,蜡残。
冬枣柑橘摆满供桌,倪素坐在蒲团上,颗又颗地数,整整三百颗冬枣,八十颗柑橘。
个不少。
兽珠在碗碟中间,香灰落它满身,倪素将它拿起来,用帕子擦拭干净,她手扶着桌角起身,双腿麻得厉害,她缓片刻,才慢慢地走出屋子。
她惦记着青穹,慢慢地走到对面连廊,轻敲几下房门,青穹在里面不应声,她推开门进去,床榻上鼓起来个山丘。
为什是张信恩?哪里冒出来莲华教张信恩?不是他吗?潘有芳和吴岱,不是死在他手里吗?
摊主将五个饼子递来,倪素立时将其塞到阿芳手中,又给她些钱,“阿芳,劳烦你帮将这些饼子送回去给青穹,他生着病,你就在连廊上喊他声,将饼子放在桌上就好,多谢你。”
阿芳嘴里还咬着饼子,见倪素说罢转身就跑,她句话也没来得及多问。
南槐街石板路被来往车马碾得坑坑洼洼,融化雪水积在缝隙里,她顾不
“要放?”
倪素反应过来,是何仲平他们。
“昨儿晚上忒不太平!那莲华教副教主张信恩可真是胆大包天,晚上连杀两个朝廷命官!连娘娘父亲都没放过!”
在旁油布棚里吃馄饨好些人谈论之声落来倪素耳畔。
“可不是?昨儿晚上宵禁,外头动静可不小啊,听说潘三司和那丁大人死时正在块儿,那张信恩是说杀就杀啊……”
阿芳问。
“他不是怪哥哥,”
倪素纠正她,“他叫青穹,‘战血拭剑,此剑破青穹’青穹。”
“战血……”
阿芳没听太明白这句诗,她只识字,没有念过多少书,“这是什诗啊?”
他在被子里没有动,倪素想起在雍州时,他阿爹去世,他便是如此,不分昼夜地逼迫自己睡觉,渴望睡着后梦见幽都。
倪素没说话,她转身出去,将房门重新合上。
清晨冷风刺得人脸颊生疼,倪素强打起精神,洗漱,穿衣,她平日里不爱用妆粉,但见铜镜里自己脸色实在是有些差,她便动作生疏地给自己上些妆粉,用口脂。
饭总是要吃。
即便她不吃,青穹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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